,但要在李唐時期爭取權力,在長安城中自有根基,現在要重新將人力物力都轉移到洛陽去,確實還有些束手束腳,可在長安城中遺留下來的人脈卻當真不少。
於是很快,就有一個讓他極度意外的訊息,被傳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確定,這是他們近來在長安周遭購置的東西?”李昭德翻了翻僕從送來的那份單據,在臉上閃過了一絲狐疑之色。
武承嗣、武三思和武懿宗三人分頭行事,分別採購了不少硫磺、火油、火絨等物。
這可不像是什麼尋常的舉動。
沒人會覺得他們在購置了這些東西后,是想要連續挑燈夜戰,以備考六月裡在洛陽舉辦的制舉,也不會有人覺得,這是他們想要在關中購置荒地,將荒地上經冬生出的雜草都給焚燒殆盡。
“六郎還有另外一封信給您。”侍從將其遞了過來,“說是直接讓人傳話恐有不妥。”
李昭德接過了這封信,打眼就看到,在這上頭言簡意賅地寫著幾個字:“武承嗣窺伺太廟。”
他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接到他訊息負責盯梢的李家六郎,雖然不是個唸書從仕的料子,但辦起正經事來從未有過錯漏。
李昭德也相信,在這等要緊事上,他不會有胡編亂造的行為。
那這“武承嗣窺伺太廟”之事,便真是非同小可了!
他除非是傻了,才會覺得武承嗣等人是在關心太廟有沒有漏雨。
再結合他們近來所購置的東西,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們想要將李唐的太廟給燒了!
“天下怎麼會有這等愚蠢之人。”李昭德幾乎是在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的下一刻,便忍不住怒罵出聲。
“他們不會覺得,憑藉著他們的這點小計劃,就真能燒掉太廟吧?”
顯然不可能。
不錯,長安已經不是帝都,就連原本戍守在蓬萊宮周遭的北衙府兵,都已經被盡數排程前往了洛陽。
若論太廟的防衛程度,自然是比起去年下降了何止一個臺階。
乍看起來,還真給了一些人以從中做手腳的可乘之機。
但要知道,往前追溯數百年,便已有功臣憑藉著
生前的功業,配享於帝王太廟之中,到了李唐同樣如此。
太宗皇帝過世的那一年,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已經去世的便有數人,便如太尉房玄齡,就是這其中的一員,他也因此得到了配享李唐太廟的待遇。
在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人的勢力倒臺之後,房家的倖存者重新在長安站穩了腳跟。
而自李唐被改換為武周之後,因李昭德此前試圖留意太廟的去留,便獲知過訊息,這些人,再加上申文獻公高士廉的後人,蔣忠公屈突通的後人,都曾經對太廟之事有所關注。
相比於並未配享太廟的魏徵、長孫無忌、李靖、杜如晦等人,高士廉、屈突通的分量要小上不少,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後人就會對此事疏於關心啊……1
只怕他們一帶著那些點火助燃之物,就會被人給抓個正著,來上一出人贓並獲。
李昭德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們這叫無知者無畏了。
但一想到他們若真幹出了這樣的舉動,將這等荒謬絕倫的造假訊息送到洛陽,朝堂上會引發何種熱議,又將會在朝臣之中引發何種反應,李昭德又覺,自己還是不該嫌棄他們愚蠢,而應當說,他們真是再好不過的“盟友”。
“去取紙筆來,我給六郎回一封信。”李昭德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激動。
隨侍在旁的僕從當即為他研墨。
可當紙筆具備,即將提筆寫下這封回信,提醒長安那頭切勿將人放跑的時候,李昭德又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