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定公主?”一旁的西藏都護府軍醫奇道,“你為何要見安定公主?”
一個如此年幼的藏民女孩,在問清了自己的所在之處後居然想見安定公主,聽來真有些奇怪。
但這個剛剛死裡逃生的小姑娘固執地抿了抿唇,沒有直接答話,而是用自己頗為蹩腳的大唐官話又重複了一遍:“我想見安定公主。”
這麼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還是選擇先回稟文成公主。
而此時的文成才剛聽完另一方士卒的稟報。
到了下午的時候,藏原上的風雪稍有和緩趨勢,精通斥候本領計程車卒便當即順著那小姑娘來時的方向探查而去,可惜,他們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只從馬蹄的方向判斷,她是從西面來的。
“西面……”
那麼大有可能是從吐蕃的地盤上來的人。
但即便是吐蕃之中,也不是人人都會說漢話的。所以這顯然不是什麼尋常的訊號。
士卒問:“您怎麼看這件事?”
文成道:“罷了,我去見見她。”
她起身朝著那孩子被暫時安置下來的營帳走去,在掀簾而入的瞬間,就見那才醒轉不久的孩童便已因這剎那的響動,做出了一副警惕防衛的姿態。
在對上文成相當友善的笑容後,也並未有任何一點鬆懈的樣子。
文成站定在了她的面前:“你為何要見安定?安定公主已自藏原之上撤軍,現在距離此地足足有一個月的路程,若你不說明緣故的話,我們沒有必要將你送到她的面前。何況,眼下天寒地凍,最多再有半月,從此地往青海湖的道路就會封鎖,無法前往鄯州,這會讓你有機會見到她的時間,再往後推遲四五個月。”
女孩皺緊了眉頭。
她下意識地摸索著自己的側臉上一道凍傷的痕跡,彷彿在思考,她到底要不要按照對方的話去做事。
這個唐人長相,也身著大唐官服的女子,一口流利的藏文讓人險些以為她也是藏原子民,讓女孩並不難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文成並未在意於她的沉默,繼續說道:“我也必須提醒你,我們今日救了你,是因為大唐對這片新成立都護府地界的子民寬仁友善,但並不是對於任何要求都必須滿足。安定乃是大唐的股肱之臣,身份貴重地位特殊,所以我不會隨便帶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到她的身邊,給她惹來麻煩。”
女孩啞著嗓子開了口:“我可以……”
我可以給出報酬。
可她剛剛說出這幾個字,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閉上了嘴。
噶爾家族慘遭吐蕃贊普屠戮,莊園大火燃燒了數日,無論是人還是財都已沒有了。
而她明明已經跟著家中死士四處躲藏,避過了最開始的搜捕風頭後,這才動身前往小勃律,繞行避開了崗哨,這才繼續往東行來,卻還是沒能阻止護持她的死士以赴死的姿態衝向了那面白獅懸天旗,只剩下了她和那
匹戰馬繼續在風雪中遁逃。
若非她恰好被唐軍給救了下來,她很可能連自己的小命也要丟了。也就……
更沒什麼能夠作為回報送給別人的。
她唯一剩下的東西,是父親在讓人將她送出的時候給她的信。
那兩封信就被放在和她的衣物一起換下來的錦囊之中。在她重新將其拿在手中,感覺到這其中並未變化的觸感之時,她原本忐忑難安的情緒才終於平復了下來。
文成公主走向了她的床邊,在更近的距離下端詳著她的神情,並未再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同在帳中的其他人並不難看到,這個小姑娘的臉色雖是依然警惕,卻沒有再往後多躲避一些。
很顯然,她將文成公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