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經過了杜松林的重重努力,可是湯燕卿頑強地不肯遺忘,於是到此時他終究還是陷入了嚴重的心理障礙。
他開始出現幻覺,時常在辦公室裡坐著坐著,猛然一抬頭便朝著門口微笑,起身走過去柔聲說:“你回來了。”
他以為他拉住的是時年的手,卻不知道其實是在對著警監含情脈脈。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不忍看下去。
他的思維也開始出現了混亂,時常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分裂成了兩個,彼此勢不兩立,誰也不放過誰,誰也不想叫對方安生。
他這樣的情形,客觀來說,已經不適合再從事警職。
於是當他難得地將自己收拾齊整,再度如當年一般俊逸地出現在警監面前第七次辭職的時候,警監也不忍再繼續強作挽留。
若再繼續將他留在這個泥沼裡,可能這個孩子就徹底毀了。
只希望他能在摘下警徽、褪掉警服的同時,也能真正地將心中的塊壘放下。
誰也不希望這個世上有罪案,誰也不希望失去同一片藍天下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可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黑白並存,並不依人的意志而改變。所以儘管失去了時年,大家都感痛心,都明白他的絕望。可是……未來還長,他還總得好好活下去,不是麼?
。
中國。
莫涯村。
時年帶解憂去看村人挖蓮藕。
枯荷已殘,一棵棵枯綠地兀自立在池塘裡,不由得看得人有些心酸。
時年便要了幾棵乾透了的枯蓮蓬抱在懷裡,準備回去尋一個素瓷的瓶子插瓶。
這麼想著,腦海裡莫名閃過幾個畫面。彷彿曾在何時何地,見過這樣的情景。
………題外話………【稍後第二更】
☆、413。413莫涯莫涯,何事無涯(2更)
挖蓮藕是一樁辛苦的工作。蓮藕深深埋在淤泥裡,九月天那淤泥裡也寒涼了,挖藕人要站在這樣的泥水裡,手足各處都落下了風溼的毛病。
可是再辛苦,也要維生。
時年便每次來都用暖水瓶帶來熱的湯水,待得村人勞作稍歇,便招呼他們上來喝。她就跟村人們一起坐在池塘邊一邊喝水一邊聊天。
其實挖蓮藕的時候,客觀來說蓮塘旁是會有些髒的,淤泥裡也有臭味,於是皇甫華章並不贊成她們去看。可是時年並不嫌棄,說小時候是生活在北方,沒見過挖蓮藕,好奇想看;更難得的是解憂也不嬌氣,還要跟著村人一起上船去運蓮藕,皇甫華章無奈也只得點了頭砦。
他時常也陪著時年母女一起來,但他的腿終究不適應這樣的潮溼寒涼,來了也不敢呆太久。
她催促他回去,推著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笑:“先生怎麼這麼不放心回去?難道擔心我在這裡遇見別的男人了?先生不如瞧瞧這池塘裡的村人,幾個是低於50歲的?更何況他們誰能比得上先生的風姿優雅?”
他便也只能無奈地笑,拍拍她手背:“我沒有那麼小氣。只是你畢竟忘記過許多事,我擔心他們隨意打聽倒叫你困擾。”
她含笑搖頭:“我倒不怕,更何況我們的解憂也快要上學了,她總要在人群裡生活,不能見人太少。鰥”
說到這裡就總是皇甫華章的死穴。
他安排得過萬事,卻安排不過時光。解憂一天天長大,解憂總要上學,總要走進人群,這是他怎麼都無法拒絕的。
抬眸看,解憂在一群年紀大的村民當中,不在乎一臉一身的泥水,嬌俏揚眸微笑的模樣,他的心便怎麼都硬不起來了。
他只能嘆息著微笑:“好,那我先回去。你跟解憂也早些回來。”
皇甫華章走了,時年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