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耐煩的傢伙把訊息放出去了,惹來這麼多秦行道上的仇人。
時瑾用帕子將指尖的血擦掉:“天黑前解決掉。”
“是。”
夕陽將落,靠近水岸的灌木叢裡,趴了四個人,兩個健壯高大的黑人,兩個單薄瘦弱的白人,黑白是異常的分明。
女孩子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家在哪?”
如果不回答,她可能會一直說下去,姜錦禹開口了:“江北。”
江北?
她沒聽過那個地方:“你還在唸書?”
姜錦禹惜字如金,問什麼答什麼,一個字都不多談:“教書。”
褚戈詫異了:“你是老師?”原來未成年也可以當老師啊,外面的世界真奇妙。
“嗯。”
她很好奇:“那你教什麼呀?”
姜錦禹言簡意賅,語速很慢,不喜不怒的:“大學計算機。”
噢,她驚呆了,瞪著圓溜溜的杏眼:“你是大學老師?”
“嗯。”
她由衷地誇讚:“你很厲害。”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神奇啊!
這話,姜錦禹不知怎麼接。
褚戈就自己接了,然後,停不下了:“不像我,學習很差。”
隔了一會兒,又說:“所有不用動拳頭的功課全部都不及格。”
她有點懊惱:“我還氣走了十三個老師。”
姜錦禹:“……”
他猜,她的天賦,都用來爬樹和手榴彈取火了。
褚戈聲音小,清清脆脆的:“後來沒辦法,只能讓我母親親自教我。”
“不過,除了中文我什麼都沒學會。”
“我父親氣得想打死我,不過他不能。”
她洋洋得意地一笑:“因為我是獨生女。”
“不過我父親雖然總打我,但肯定特別驕傲,能生出我這麼厲害的女兒。”
“畢竟我父親那樣的顏值要生出我這樣的女兒實屬不易。”
她一直在說話,本應該很吵的,不知為何,不覺得吵,她聲音好聽,妙語連珠像說書人,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興高采烈,又像摺子戲裡的姑娘。
姜錦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能說的人,他轉頭,看少女的側顏,明媚又張揚。這是個與他截然相反的人格,她身上有著所有他最匱乏的東西。
像陰和晴,恰好南轅北轍。
褚戈躺在草上,枕著自己的胳膊:“而且,鎮子上的青少年格鬥比賽我第一。”
她突然皺起了眉頭:“不過我不喜歡那個小鎮。”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小鎮,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像他一樣長得白白嫩嫩,像他一樣十七歲就可以當大學老師,像他一樣年紀輕輕眼裡卻有厚厚的陰霾,像他一樣不愛說話眼裡有星星,卻像個寂寞的獨行者。
她扭頭,看趴在身邊的少年,圓圓的眼睛笑著,彎彎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從外面來的人。”
她隔了一會兒:“還是我的半個老鄉。”
又隔了一會兒,她看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除了我母親,你是第一個和我說中文的人。”
奇怪的人。
拿槍的時候、打架的時候、爬樹的時候,像只獅子,攻擊性極強,絮絮叨叨的時候、烤果子的時候、席地而臥的時候,又像只貓,雖然有點野,看著卻人畜無害。
姜錦禹收回目光,不再想這個奇怪的人了。
這時候,King沒忍住,提醒了一句:“Chuge小姐,你、你話有點多。”
Chuge小姐的父親知道了,一定會生氣,因為Chuge小姐越喜歡誰,對他話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