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哈哈大笑，也抱起一個罈子：“好啊！怕你怎地？難道我還輸給你個小白臉不成？”

兩人居然就抱起女兒紅的罈子，直接灌酒起來。

這一喝就上午喝到了晚上，西月樓的花魁月媚兒還在那間華麗的臥房裡繞著手帕嬌嘖地等著她的“蘇郎”呢！

夜晚，不知道是什麼節，路上有三三兩兩舉著花燈的行人。蘇楠那個沒正行的一邊晃晃悠悠地走路，一邊還不忘對路上看花燈的美女拋媚眼，大著舌頭說：“小姐，有有有……有禮啦！”引來姑娘們吃吃地掩著嘴發笑，然後一下子嬌羞地散開，一邊跑走一邊還偷偷回頭看這兩個喝醉了的俊美公子。

對於蘇楠的行徑，雲白桑鄙視地撇撇嘴。不過他也喝得晃來晃去的，所以也不理他怎樣了。

雲白桑醉醺醺地跟蘇楠告別，醉醺醺地搖晃著走回自己的家。因為近，他也沒有坐馬車。

但是搖搖晃晃地走了一段路，他發現不對了。猛地轉過頭來，身後只有路邊五顏六色的花燈和長長的街道上三三兩兩走過的行人。

他搖搖頭，又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他忽然蹲下來，捂著肚子，好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這下，一直躲躲閃閃地跟在他身後的人忍不住了，從巷子裡跑出來，跑到他的面前：“阿桑，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雲白桑猛地抬起頭，竟然是異常清醒的一雙眼睛，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裡冷漠得像冰一樣，可以把人凍死。

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他不過是故意做出那個樣子，騙她現身罷了！

那人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搖著手：“不……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我聽你的話，不再跟著你……”

她一邊說，一邊心虛地低下頭，轉身就想要跑走。

雲白桑猛地站起來，一把狠狠地拽住她的胳膊。

她以為他又要更討厭她了，難過地吸吸鼻子，天氣冷，她就穿著個薄薄的夾襖跟在他後面那麼久。

她低著頭，低低地說：“你……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跟著你的……你說讓我不要再纏著你，我記得的……”

………【二十、只是我說不出口】………

雲白桑拽著她的胳膊，此時聽到她低低的、弱弱的辯解聲，漆黑美麗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在雪白的狐狸毛圍脖簇擁下，那張醉酒後微微發紅的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哦？是嗎？不是故意的？”他淡淡地說。

她快要哭了。

又心虛又難過又緊張。

抬起頭來想要解釋，但是一看到他那高深莫測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就什麼解釋都說不出來了。

“我……我……”她結結巴巴地、吭吭哧哧地說，忽然眼睛紅了，一下子就蹲在地上，一下子哭起來了——壓抑得太久，太久的委屈，太久的想念，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捂住臉，小小的臉孔本來就在風裡凍得紅通通的，現在一哭更是慘兮兮——她知道的！

現在，她這個樣子，他一定更討厭她了！

更看不起她了！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故意惹他那麼討厭她的！

雲白桑站在那裡，看著她蹲在地上，低著小小的頭顱，捂著臉哭得那副慘兮兮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還是無動於衷，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在袖子裡已經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血都流出來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惹你討厭……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得鼻子一吸一吸的，稍稍抬手擦了擦將眼睛模糊的淚水，“我也知道你不想再見到我……可是……可是……阿桑，我想你，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