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兩杯。”
掌櫃受寵若驚的看了看陸玄,頗為意動的搓了搓手,嘿然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還沒等陸玄說話,他已經坐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酒過三巡,桌上已經杯盤狼藉,掌櫃已經趴倒在桌上。
陸玄捏著酒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敷上一層如沙般的細雪,才真切的感到冬日已經降臨。
原來不覺之間,又過去一季了。
長貴剛上山時還是初秋,如今已經入冬。
陸玄回頭看了一眼,邾長貴白胖的臉上佈滿饜足,眼中帶著微醺的迷離和對世事的不諳。
趴在他身旁的掌櫃和他身形相仿,同樣白胖的臉上,是同樣的表情。
都是福貴之人啊。
驀地,陸玄忽然想起那個名字叫福貴的少年人。
那少年的臉上掛著的,常常是另一種神情。
像桌角的那支梅花。
這是他死後的第一個冬天,第一場雪哪。
陸玄忽然覺得,手中的酒杯裡,也盛滿了氐惆和悽切了呢。
過了很久,邾長貴像是慢慢醒過神來,雙眼還有些發直地看了看身旁的掌櫃,問道:“他怎麼辦?”
陸玄轉過身來:“你抓緊把他送下山,手腳麻利點,不要被旁人發現。”
邾長貴神情一驚:“你在酒裡下了毒?”
外面下著雪,山路又冷又滑,邾長貴不明白為什麼不留掌櫃在觀裡過夜,又為什麼送他下山,不能讓別人發現!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謀殺啊
陸玄平靜的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銀子還沒有結,你抓緊把他送下去,以他現在醉酒的程度,沒人提醒的情況下,興許就忘了。”
“那他要是沒忘呢?”
陸玄捏了捏拳頭:“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我還安排了代駕送回家,再談銀子,是不是有點不懂事了?”
邾長貴看著陸玄,眼中滿是歎服。
最頂級的逃單方式,往往就是這麼粗暴簡單。
邾長貴一把拎起同樣肥胖的掌櫃,扛在肩上就走出了屋。
透過窗戶,陸玄看見一個肥胖的身影肩扛著另一個肥胖的身影,在淺淺的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雪漸漸下大,落滿地面,圍牆,蘋果樹天地一片雪白,與桌角的梅花相映。
那話怎麼說來著?
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
欲寄梅花,莫寄梅花。
:()貧道的人生,一眼望不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