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躺了三天才漸漸好轉,可京中卻接連陰雨,玉郎傳來信報,說水患極其嚴重,百姓屋塌房倒,吃不上飯,喝不上乾淨水。
水災退後,恐怕又會生瘟。
黃河也決了堤,一時間,大周如漏水的篩子,到處是問題。
已經開始有災民陸續逃難進了京。
好在此時糧倉庫豐盈,有糧就不慌。
她好了後,便託黃杏子在太醫院內查,看誰取過大量馬錢子與鉤藤。
若是沒有,便注意太醫院中誰與佳貴人交好。
與李仁能有交集的只有皇后與青鸞當年的恩怨。
但這種髒手的事,皇后不可能自己去做。
佳貴人是最可疑的物件。
照著這個方向查,一定有線索。
…………
流民已聚集在京郊。
但京中也一樣連陰雨下個不停。京郊並無多餘空屋安置,流離失所的百姓大雨淋頭,鳳藥心急如焚。
她有些後悔當時太急躁,惹怒了皇上,被貶了官職。
好在,雖是掌侍姑姑,仍是內宮品階最高的女官。
不過她沒有職權可以統一指揮各司各部。
只能聯絡還算聽自己話的宮女太監,一起出力,縫製房雨棚。
曹崢知道她為此事煩憂,便尋到她說有一部分閒置軍帳,可以先搭起來,供百姓使用。
鳳藥歡喜地向他行個大禮,“我替百姓多謝曹將軍。”
曹崢慚愧地一笑,“說實話我是分管京師防務的,不像姑姑你一心記掛百姓安樂。沒想到這茬,曹某自愧不如。我現在就叫人去京郊先搭起帳篷。”
“我組織宮女加緊趕製,災民會越來越多,下雨天涼,大人尚且受得住,小孩子可受不得這種苦。”
“對了,皇上不日肯定要施粥,到時麻煩曹大人,專設個母幼棚,照顧一下帶著孩子的女人。”
“開始施粥,我會過去幫忙。”
尚衣司的防雨料存貨不多,鳳藥去領,對方卻不給。
說沒有聖旨要出這麼大一批料子。
又嘲諷鳳藥,“姑姑已不是內宮總司勤,奴才不敢擅出……”
“出了事,姑姑我來領受!趙天,你看我今天只是掌侍姑姑,別忘了我是從六品姑姑爬到現在三品掌侍姑姑位置上的!”
她目光凌厲,“你敢說我不會再官復只侍司勤?”
“到時候,別怪我秦鳳藥,記仇!”這森然的語氣,是內務府眾太監從未聽過的。
趙小天一哆嗦,結結巴巴道,“哈哈,只是和姑姑開個玩笑,就是三品,也是咱們內宮頭一份啊。”
鳳藥心中升起一股淒冷,不過降降位置,就有人變了臉。
怪不得人人都要爭聖寵。
不得聖寵,對普通人只是生活上的冷遇。
對想做事的人來說,就是處處掣肘。
好在她餘威猶在,品階尚在三品,這太監不知是誰的人,只是試探試探自己,不敢太過份。
鳳藥一股氣頂在胸口,下死眼瞧了瞧那個叫趙小天的太監,嚇得太監不敢與她對視,急急出具領貨文書。
鳳藥領出防雨料,將願意出力的宮女,按名單分發材料。
大家不當差時,分秒必爭趕製雨棚。
整個宮裡瀰漫著忙碌的氣氛,處處都是做女紅的宮人。
連明玉在書房沒什麼事時,也拿著針線不停又剪又縫。
“明玉。上茶呀。”
皇上寫了一晌摺子,平時這時已有茶點上來,他放鬆一下,休息片刻,此時窗邊桌上空空如也。
明玉在一邊低頭縫補一塊,一看就很劣質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