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真的在棺材裡?」寧音不太肯定。
旋即她半坐起身,雙手往頭頂上面的厚沉硬實的木板用力頂了頂,又用力推了推,卻紋絲不動,即使是她也無法撼動,她轉而去推兩側的木板,還是沒能推動半分,寧音便試著往外面喊了幾聲,一邊拍打著棺壁。
「有沒有人?」
她沙著聲,僵硬地叫道:「外面有人……」
話還沒說完,一直緊閉的棺門突然咔嚓一聲,寧音頓時停住,就見棺門發出沉悶的聲音,慢慢被外面的人推開,一道細細薄薄的溫暖橘光霎時從推開的棺門細縫中傾灑進來,先是一條細薄的光束打落在眼睛上,然後抹開到臉上,黑暗的棺材裡也隨之鍍上了一層光,寧音怔怔地仰著頭,看著出現在棺門上方的金冬至媽媽,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金冬至媽媽站在棺材邊上,微微低頭看向裡面的寧音,面無表情地叫道:「你這個孩子,也不知又從哪裡死回來的,還不趕快出來,也不嫌冷嗎。」
寧音聞言,吸了吸氣,便連忙攀上壁頂,翻出棺材回到外面。
不知道是在棺材裡才會感到冰冷,還是屋裡太過溫暖了,此刻寧音沒有再感到那股彷彿可以刺傷靈魂的冰寒冷意,但她搓了搓手臂,身體始終是死人的冰冷,並沒有跟著回暖,而目光一邊在屋裡轉了一圈。
她出來的那口棺材正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旁邊是化火盆,還燒著紙錢,搖搖晃晃地燃著火光,屋裡掛滿著白稜稜的死人白,十分昏暗,只有桌臺上亮著一盞煤油燈,而屋外是深夜時分的幽黑,但遠遠的傳來狗吠聲和不知哪裡的搖響的銅鈴聲,叮鈴、叮鈴地響著,像招魂似的,聽著銅鈴聲,心神都跟著一震。
除此之外,屋裡一地的紙人,一張張站在地上,都指著霸佔了棺材的寧音,跳著腳,似乎在跟金冬至媽媽說著什麼,這會兒它們看見寧音出來,這才一溜兒爬回去棺材裡面。
寧音低頭看著它們,又往旁邊讓了讓,偏偏還有幾隻紙人踩著她的腳背,輕飄飄地跑過去。
金冬至媽媽等所有紙人都回到棺材裡面後,也跟著將棺門關上。
寧音頓時看向棺門上擱置著的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金冬至依舊像是她,又不像她,在很早之前,她一開始認為是頂替了對方的身份,金冬至才會像自己,但後來她從孤島那裡再次來到這裡,黑白照片上的金冬至還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她就隱隱意識到自己跟金冬至應該是長得很像的,只是照片中的金冬至更清純稚氣一些。
寧音收回目光,這裡她也是來過幾次的老荒村,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卻在下一瞬又再次看向黑沉沉的棺材,也許是因為這是活人棺材。
「快將壽衣穿上,光著身子是想幹什麼。」金冬至媽媽遞過來壽衣。
之後又蹲在化火盆前安靜地燒著紙錢,火光一時大亮。
寧音接過壽衣,低頭看了看自己,她身上確實是什麼都沒有,但這身體又是她的,她認得自己的身體,只是像死去了一般,她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奇怪的情況,先穿上死人白的壽衣,又偏頭看了眼窗外的血月後,也蹲在金冬至媽媽身旁,一張張紙錢放進化火盆裡。
過了半會,她轉頭問:「我為什麼會在這棺材裡?」
寧音直覺得金冬至媽媽一定是知道的,而且知道很多事情,不然過去的自己不會一次又一次來到這裡來。
「你每次回來媽媽雖然不讓你開啟棺材,你也應該知道這裡頭是什麼。」金冬至媽媽瞅了她一眼。
「是……」寧音喉嚨發乾,她知道過去的棺材裡到底是什麼了,是一具身體,一具她的身體,難怪金冬至媽媽每一次在她想要偷偷開啟棺材的時候,都會說一句會打擾她,這個她就是自己的身體,如果當時她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