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犯著嘀咕——
他們哥兒兩個可是保鏢出身的,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頭可是看得大多了,憑哥兒兩個四隻眼睛,可就斷定出剛才那兩個人絕非是尋常的路人——
換句話說,那兩個人絕非是平白無故出現的,必定是有所為而來!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可就沒人知道了。
牲口放慢了下來。
前面是一片青蔥的水草地。所謂“水草”地,顧名思義當然是有水及草的一片地方。
在乾旱的西北地方,水草就代表了一切生命的源泉,那裡飄浮著淡淡的一片輕煙,雖然距離還遠,看不見牧者的牛羊卻可似清晰地聽見牧羊人的胡笳聲,那些似蒸好的饅頭般的鄉舍帳篷,密密麻麻地集結著!
看到這裡,“金槍”徐昇平長長嘆息了一聲,大聲道:“好了,總算到了!”
“混元掌”喬泰道:“還有一程子呢,牲口吃不住勁兒,得歇上一會子!”
車把式帶著韁繩道:“籲——”
兩匹牲口儘管是累得遍身大汗,可是鼻子裡早已聞到了青草的氣息,如何停得下來?
仍然掙扎著往前走。
喬泰問道:“還得多久才到?”
車把式打量著眼前,道:“最快也得多半個時辰!”搖搖頭,一笑道:“只怕還不能停下來——天快黑了!”
可不是,滿天都是沉沉的暮色,黑老烏鴉,在天上盤旋著,呱呱!叫得人心裡發毛!
忽然,前道棗樹邊現出一個人來——紫色的長衣,朗朗的神采,正是前番酒店遇見的那個俊秀小夥子桑南圃。
姓桑的正向著這邊招著手,而且不待車把式帶韁,乾脆他自己動手,兩隻手已經分別扣住了兩隻牲口的嚼環,硬把這輛車給停了下來。
徐、喬二人頓時一驚。
“金槍”徐昇平往起一站,瞪眼道:“怎麼回事?朋友你這是——”
他的一隻手,已經敏感地摸著了槍把子——那是一對精鋼打製,尺碼短,分量極沉的鋼槍。
紫衣人含著笑臉,十分禮貌地道:“對不起,我的馬傷了腿,暫時不能走,我想搭個便走,請行個方便吧!”
“混元掌”喬泰嘿嘿一笑道:“對不起,剛才朋友你已經看見了,車裡是三個女客,你個大男人,我們怎麼安置你——”
不愧是鏢行裡混過的,八面光,當下抱了一下拳道:“對不起,對不起,愛莫能助!”
衝著車把式點了一下頭道:“走!”
車把式連連帶著韁,奈何牲口的一雙嚼環子全在對方手上,怎麼使勁兒,牲口卻是一步也不往前邁。
“這是怎麼回事?”——趕車的老何可是個老粗,認定了對方是存心找彆扭來的,手下可就不客氣了——
“起開——”他嘴裡這麼吆喝著,卻把手上皮韁繩,照著紫衣人臉上抽過去。
四根皮韁繩,要是一下抽上了,敢情不輕!可是他卻沒這個能耐——
姓桑的只一招手,看上去不著一絲力道,皮韁繩已到了他的手上。
“對不起!出門在外的人!彼此行個方便!”含著淺淺的笑,他繼續央求著。
車把式先是一怔,真沒看清楚四根皮韁繩是怎麼就到了對方的手裡,一驚之後,他就用力向回拉皮韁繩。
依然如故,一任他使出全身的力,那幾根皮韁繩就好像是系在了山上一般,休想能拉動分毫!
“瞎子吃餛飩”——肚子裡有數,老何可就不吭氣了。
兩個有鼻子有臉的大鏢師,當然是難以忍下這口氣。
“金槍”徐昇平一抬腿,“哦”了一聲已落了下來,冷冷一笑,雙拳一抱道:“朋友,你這是存心找碴來的,你報個萬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