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裡一藏,連忙躬身低頭退到一邊,有點心虛。
末璃倒是面不改色,朝寶盒招招手。
寶盒忙把心頭湧起的不安壓下,雙手託著香盒上前遞給小皇帝。
“主子,全在這裡了。”
末璃拿過錦盒,轉頭對溫子言道。
“溫卿你看看,撿好的拿回去用吧。”
溫子言雙手接過,開啟一看。
盒內錦緞裡窩著一個小瓷缸,揭開蓋裡面滿滿全是大片的冰腦。腦片大若銅錢,晶瑩如冰,據是上品。
這一缸子梅花冰腦,價值千金。如今內務府對小皇帝倒是伺候得越發上心了!
“這都是上好的龍腦,陛下何不自己留著用。”
末璃不以為然的一擺手。
“我不需要。這些本來是內務府留著祈雪那回用的,但長生觀自己準備了香料就沒用上。本來還有一盒龍涎和沉水,我都送給攝政王了。”
溫子言聽了哦一聲,原來如此。這香既然是供著給長生觀用的,難怪據是上品。只是往日裡這好東西沒用上也落不到小皇帝手裡,這一回卻……可見內務府也看著長生觀的風向呢。
他深吸一口氣,把錦盒合上,雙手捧著。
“那微臣就卻之不恭了。”
末璃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算是打發他回去。
溫子言抱著錦盒跪地磕了頭,便起身後退而出。過了屏風才轉身,挺直腰板往外走。剛到門口,揹著藥箱的小太監就緊跟而上。
溫子言把手裡的錦盒交給小太監,拾階而下,朝太醫院走去。
如今這皇宮裡的風向是越來越亂了,攝政王這股暴風驟雨還未消停,長生觀又颳起神風,叫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可這亂,未嘗不是好事!
任由攝政王獨大,小皇帝豈有翻盤活命的機會?
但倘若能引出禍水,讓攝政王去和長生觀鬥法,小皇帝這邊的壓力就能輕些。
長生觀三番兩次對小皇帝示好,肯定是有所圖謀。但小皇帝身邊都是攝政王的眼線,便是想接這橄欖枝,也不敢伸手。
也不知長生觀為何要保小皇帝,畢竟祁進都當了六十年的神仙,一貫不問俗世,任由鎏玥潮起潮落。如今卻這樣頻頻示好,連番出手,著實有些異常。
但不管怎麼說,長生觀能出手,總比旁觀要好。
小皇帝不能動,但他能動。
也許,他該幫那孩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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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璃在清心殿裡閉門“養病”,養出一身悶氣,總想著什麼時候能“病癒”,出去放風透氣。
前一陣清心殿來來往往,應酬不斷。她當時想不通是為何,只是下意識覺得不好,於是閉門裝病,避嫌。
在龍床上躺了四五天,把這前前後後的事情過了一遍,她也就想通了。
到底還是太年輕啊!政治嗅覺不夠敏銳,差點就犯下大錯!
宗教信仰這玩意,老百姓離不開。尤其是古代,科學技術不發達,對那些無法理解的自然現象,只能用神化來解釋。同時舉頭三尺有神明,也能警告世人,向善棄惡。
但對統治者來說,宗教卻是一個忌諱。一旦宗教凌駕於政權之上,那必將引起軒然大波,血雨腥風。
這在古代歷史裡,血淋淋的例子屢見不鮮。
她是早就聽聞長生觀在鎏玥備受尊崇,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有時還高於皇權。
這本該是挺危險的事!但對方一直冷豔高貴,不問世事,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別說對老百姓親和,就連皇族也是愛答不理,反倒是沒事。
對統治者來說,宗教勢力只要不插手世俗,那就沒什麼大礙。你做你的神仙,我做我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