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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哪說到哪,我不在乎自己這麼大年紀,還和年輕小夥子一起住集體宿舍,住集體宿舍有什麼不好,住集體宿舍可以讓人享受到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我知道自己現在是真的老了,在香港當廚子時,我那個老闆還沒到三十歲,現在的老闆朱戟三十歲剛出頭,想到這些真不能不服老,不服老不行,我做夢也不會想到,老四活到這歲數,竟然會為比自己年齡小了近一半的年輕人打工,竟然要在這些|乳臭未乾的年輕人手上討飯吃。

這個社會已是年輕人的天下,難怪有一次連心高氣傲的馮瑞也會感嘆,他嘆著氣對我說:

“老四,媽的,我們真是做爺爺的人了。”

我們那地方是個娛樂城,這真是個尋歡作樂的地方,整幢高樓就像一條豎著的街道,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不要小看這地方只是一個縣級市,大都市裡有的,這裡有,大都市裡沒有的,這裡也有。來消費的客人,有很多都是遠道趕過來的,開著豪華轎車,都是有身份的人。據說這裡的吃喝嫖賭,早就名聲遠揚,連國外的電臺上都報道過。

我被安排在“天堂璇宮”幹活,高高在上,是一個可以旋轉的高階餐廳。在這用餐的客人,可以坐在那慢慢欣賞全城的風景。說老實話,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起“天堂”這個名字,報紙上電視上做廣告,就說到天堂相會。顯然是有些不吉利,可是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們畢竟只是打工的,老闆不忌諱,我們就沒有權力說三道四。老闆喜歡,打工的不喜歡也得跟著喜歡。打工的人都是為老闆服務的,都是賺錢機器上的螺絲釘,在這種地方幹活,你不能把自己太當人。

雖然娛樂城的小姐多得數不清,美女如雲,但是打工的人都明白這些與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沒關係。近水樓臺未必就能先得月,我們成天在天堂裡上班,看上去天天燈紅酒綠,可是真正的天堂卻永遠只屬於有錢人。這裡的小夥子只能眼饞,並沒有什麼窩邊草可以吃,於是經常跑出去看脫衣舞表演,是那種草臺班的脫衣舞,專做民工的生意,看一場只要十塊八塊。個別膽大的,就去找洗頭房的女孩子,然後一個個都回來把冒險經歷說給我聽。年輕人稍稍做了些出格的事,就喜歡賣弄,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很平靜地聽他們說著,偶爾也會開導他們一兩句。我說年輕人嗎,難得胡鬧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別沾上什麼性病,有了性病就不好玩了。

他們笑著說,原來四爺是怕得性病。

我嘆氣說,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的錢要留給老婆治病,要留給孫子讀書。等你們到我的這個年紀,自然就會明白道理了。

他們都覺得我這樣活得不瀟灑,活得沒意義。他們說,四爺,你一輩子就跟一個女人睡覺,這多單調,多沒意思。其實女人和女人不一樣,感覺完全不同的。女人的世界絕對豐富多彩,女人和女人的區別,有時候就像老虎和獅子的區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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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在羊的眼裡,老虎和獅子差不多就是一回事。我說,女人就是女人,還能有什麼不同。

他們說,四爺,你太保守了,跟我們爸爸媽媽一樣,老一代人都是這樣。

我說,你們難道對父母也這麼說話,難道也這樣問過你們的父母。

小夥子們說,這根本不用問,我們的爸爸媽媽都和你老人家一樣,死死地守著一個人,真是白活了一輩子。

第九章(八)

死死地守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年輕人當然不懂得這些道理。天堂璇宮位於這個城市的最高處,站得高,看得遠,它會給你產生一種錯覺,讓你忘乎所以,好像你也真的就高高在上了。我時不時可以從年輕人嘴裡聽到一些時髦新名詞,什麼搖頭丸,什麼蹦迪,什麼AV明星,還有什麼美眉小姐,還有什麼三溫暖油壓女郎。透過他們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