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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婿二人對望了兩眼,沉默了幾息,充當司儀的左無問也跟著沉默,偌大的喜堂上喧譁停滯了一刻,還是左無問慌忙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沈月溪懷著幾分忐忑,進了洞房,她在洞房內等了許久,夕陽漸沉,才等到帶著些許酒氣的裴衍洲。

清冷的男子應是喝了酒,只是他冷白的臉上未見一點變化,他坐到沈月溪的身邊,只對著陪同的喜娘與喜枝冷冷地說了一句:「出去。」

那些人便都退了出去,只餘新婚夫婦二人。

沈月溪愈發緊張,她對上裴衍洲那雙沉沉的眼眸,才發現在昏昧的燭火下,他那雙琥珀眼早已濃如墨。

「娘子,我們喝合巹酒。」裴衍洲的聲音很是悅耳,這一聲「娘子」清冷之中竟有些纏綿悱惻,叫得沈月溪耳朵癢癢的。

她柔順地與他一同喝了酒,只是小娘子並不勝酒力,只一杯下肚,瑩白的臉上便泛起了紅,與胭脂渾然一體。

裴衍洲看得眸色更深,他近乎粗魯地欺壓上去,捧著沈月溪的臉細細研磨,帶著炙熱呼吸的唇從她的眼尾一路摩梭下來,親過她小巧的鼻珠,落在她的齒間。

略微凌亂的呼吸交錯,沈月溪由著男子主導,拔了她雲鬢上的釵子,將青絲落在鴛鴦被衾上——

紅被、墨發描摹出的微醺美人,是他盼了兩世的娘子。

裴衍洲的呼吸促緊了幾息,卻是從床上猛地起了身,站到門外吹了許久的風,才又進來。

再進來時,他又是那冷麵的郎君,彷彿方才在床上亂了氣息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為沈月溪蓋上錦被,淡聲道:「睡吧。」

沈月溪的氣息已經沉靜下來,她默默地看著躺到自己身邊的男子,眸中顏色千變萬化,經歷兩世,她自然知道洞房花燭夜會發生什麼,而裴衍洲卻什麼都不做,只叫她睡覺——

他,難不成是不行?!!

第三十二章

第二日, 沈月溪是被熱醒的。

昨夜裡她喝了小酒,胡思亂想之間便迷迷糊糊睡著了,卻是越睡越熱, 她夢到自己被炎炎夏日照著, 屋裡卻燃著火爐,熱得滿身大汗。她想要將那火爐推開, 那火爐還牢牢貼了上來,饒是她如何掙扎都難以掙脫。

沈月溪急得雙手去抵,手心底下猶是一片炙熱, 燙得她氤氳著眼眸便睜開了,正對上裴衍洲那雙如狼如鷹的眼睛。

初初睡醒的男子眉眼張揚,眸光銳利到兇狠,較之他平日裡的淡漠更駭人, 然而當他對上沈月溪時, 眼中的兇狠頃刻散退,有力的臂膀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他微微低頭, 便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吻。

沈月溪當下只覺得更熱了,男子的身子堪比夢中的火爐, 她只得用手抵在二人之間, 然而她稍許一動便整個人僵在了原處, 那更甚的灼熱抵在她的大腿之上,讓她整個人像九月紅透的柿子。

「你……」沈月溪糯糯地吐出了一個字。

她的氣息並不熱,可輕輕吹在裴衍洲的面上, 他便覺得滿身著了火,他萬分不捨地狠狠抱住她, 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大手磨過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

就在沈月溪以為他有所行動之時, 裴衍洲猛地起了身,匆匆朝外走去,再回來時,他手中端著盛著冰涼井水的面盆,而他身上還有冷水未乾的痕跡,打濕的黑髮貼著他冷色的肌膚,倒似傳說中如魅冷森的鮫人。

沈月溪自床上起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卻見裴衍洲面無表情地將盆中巾帕擰乾,遞到她的面前。

沈月溪一邊潔面,一邊瞧著眼前的男子,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裴衍洲已褪去了少年之姿,本就深刻的五官更顯鋒利,與十年後的他未有什麼區別,咄咄逼人之勢叫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