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黃安成,讓他幫忙念名字。
“我不認字。”黃安成接過兩個箱子,說:“我抱著,你來唸,你認字嗎?”
趙西平點頭,“接下來我念一個進城一個,進去後沿著城牆根站,排成兩隊,不能擠成一窩。”
“孫青蕙。”
“孫青玉。”
“虞芙。”
“趙雲歌。”
“……”
被點到名字的女子一個個木呆呆的,像是反應遲鈍,她們聚精會神地聽著,聽到自己的名字卻愣了三四息才反應過來自己叫什麼。
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名字在城門口迴盪,一個個形容枯槁的女子眼神躲閃地走進城門。
四百八十二個女子都進城了,一個木箱裡剩著七個奴契,一個木箱裡剩著三個奴契。趙西平詫異地看向押送兵,他們也摸不清情況,只能藉口監察官馬虎,死的營妓的奴契也摻和進來了。
趙西平沒搭腔,他把多出來的奴契還給他們,隨後讓黃安成送兩隊營妓去城北,他則是騎著駱駝去找胡監察銷奴契改良籍。
胡監察一見他就頭疼,他接收了另外三郡的營妓,知縣把他一頓罵,眼下趙西平又送來四五百人,他不敢抬手去接啊。
“趙中郎將,您饒我一條老命吧,這又來四五百人,哪裡還有房舍安頓?一人賒欠五石糧,四五百人就是二千多石糧,這個事最終落在農官和知縣的頭上,您要讓他們要我的老命啊。”
“他們要你的老命,我給你做主。”趙西平直接把兩箱奴契撂桌上,他提起桌上的水壺倒碗水喝,有意無意地說:“我見過你家小子,他是個聰慧的性子,你若是力有不逮,以後辦事帶上他,上陣父子兵,總比你一個人乾著急強。”
胡監察瞬間反應過來他嘴裡的這個小子是安哥兒,他想了想,緩和了神色,說:“你這個當姨爹的肯提拔這小子,算他運道好。你我也算連襟,這頓罵我替你捱了。”
趙西平放下碗,說:“戶籍做好了,你讓他給我送到客舍去。”
“哎。”
趙西平出門牽上駱駝又急匆匆走了。
河西四郡加上玉門關和陽關,從良的營妓一共有九百九十五人,從武威、張掖、酒泉三郡跟來的男人
有一百零一人。訊息傳來敦煌後,有意尋個女人做伴的男人有八十九人,這八十九個男人都有居所,尋到中意的女人就領回去了。
剩下一百零一個男人跟一百零一個女人結伴成家後,趙西平優先把他們安頓在民屯裡。民屯的房子跟軍屯的房子佈局相似,一正一偏兩間臥房,外加一個灶房和牲畜圈,牲畜圈搭上棚子再隔斷一下能住兩家人,一個小院就能住下四家人。
獨身的女人則是安排住進軍屯,因著她們不用講究男女有別,一間屋能睡四五個人,最後剩下的八百零五個女人擠擠挨挨地塞進六十二間空置的房舍裡。
“你們住一起雖說擠一點,但人多力量大,出氣的多了,夜裡睡覺都踏實不少。”隋玉拎著羊皮卷,站在一家屋舍裡跟入住的女人說話,“這裡是軍屯,每條巷子住的都有十夫長和百夫長,另外還有屯長管轄,跟民屯相比,這裡的紀律肯定嚴明一些。但不是全是好人,心懷惡意的人絕對不少,尤其是你們身份特殊,往後肯定不缺對你們唾罵的婦人,以及上門騷擾的男人,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建議你們不要搭理外人,這裡只是你們暫住的地方,明年還會遷往酒泉郡和張掖郡,故而不用費心思經營鄰里關係。早上一起出門幹活,傍晚一起回來,回來就關上門,天黑之後就不要出去了。”
“那打水呢?洗衣呢?”有人問。
隋玉看過去,她眼神一厲,問:“這個簡單的問題還要我教你?你在妓營是怎麼打水怎麼洗衣的?稍稍動動腦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