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同前往長安。
現在,李天凡舒適地伏在甲板上,雖是冬天,卻僅著了件單衣,溼潤冷冽的寒風拂過他全身,衣衫緊貼下,寬闊的胸背肌肉纖毫可見。
鳴鴻被他隨意放到一邊,仍然是用白布包裹著,自滎陽出來就一直沒有開啟用過。
他似乎已經享受地睡著。
前幾日水戰留下的傷痕已被修好,商船回覆了樸素別緻的樣子。五桅船流線的外形,潔白的風帆,狹長的船身,堅實而光潤的木質,給人一種安定、迅速的感覺。
詭譎的江湖在哪裡,波盪的天下又在哪裡?或許就是乘著船兒,順著河流所到達的地方,又或許是岸旁兩邊輕快掠過的風景。
李宏同樣躺在他身旁,眯著眼看向天空。那裡只有一輪小小的太陽,在這冬天也算是自然最大的慷慨了。
揉了揉被冷風吹的有些冰寒的鼻子,李宏嘆道:“公子,這風有什麼好吹的?我怎麼就感覺不到你那般愜意呢?”
坐在兩人中間的秦叔寶張開兩眼道:“你若總想著這些風,又那有心思去感覺愜意呢?”
李天凡舒緩地翻轉過身體,河風將他鬃角的髮絲掠起,或許是有些癢,他眨著眼睛笑道:“可欽改了個名後果然多了份智者風采。這話也是越說越有道理。”
李志站在三人旁邊,正眺望著前方的路途。
“公子,咱們就快進入關中了。前方不到半天水程便是長安外圍的關卡。”
李天凡突地笑了,輕聲問道:“就到了麼?”
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李志。
掃了三人一眼,他淡淡道:“興昌隆的卜廷說,如今鎮守長安的將領是隋室大將屈突通,輔佐代王楊侑監管京師的則是獨孤閥閥主獨孤峰。”
李志是個好管家,聽了李天凡的話頭,立刻把自己知道的詳細資訊說出來:
“屈突通忠於隋室,卻並非不知變通之人。若李閥成不可阻擋之勢,他必舉城投降。獨孤閥與隋室為至親,卻也是李閥的親戚,如今長安與洛陽的兩位小王爺都是獨孤閥在輔佐,要說他們沒有野心那是不可能,只可惜未能掌握兵權。長安兵權在屈突通手裡,洛陽兵權則在王世充手裡。嘿,屈突通還只是個將領,王世充卻頗有些能力,野心更是不小。”
李天凡點頭續道:
“那麼獨孤閥最好的算盤便是在李閥攻入關中後將長安拱手讓出,以李淵的軟弱性子,加上這擁立之功,他們便給自己留了條好退路。之後與王世充爭奪洛陽兵權,看能否在這天下分得一杯羹。而要爭奪洛陽,想必獨孤閥會與我們瓦崗合作,我們的心思當然是除去王世充,他們的心思則是得到兵權。合作成功後,兩方立時反目,合作不成功,則獨孤閥亦可絕了這天下的念想,乖乖回長安繼續當他們的皇親國戚。呵,兩方都是與虎謀皮,就是不知誰能吃下誰?”
李天凡說這話時雖漫不經心,語氣卻不自覺地帶著一分譏諷,嘴角扯起抹有些黯然的微笑。
獨孤閥,獨孤閥!鳳兒不正是這天皇貴胄的其中一人麼?四大門閥中除了宋閥,每一家都是自己的敵人,可自己偏偏招惹上了獨孤閥的美麗精靈。
這時一襲青衣的墨水走上甲板。似乎被這裡懶散的氣氛感染,臉上淡漠的表情消融了一分。
“吃飯了!整天不是曬太陽就是吹河風,難道你們都是豬麼?”掃了眼歪歪斜斜或坐或躺或站的四人,他有些無奈道。
李宏怪叫道:“哈,我還是首次聽到有人會對豬說吃飯了!墨公子這趟又做出了甚麼豬食呢?”話雖是這樣說,他身子卻不慢,輕輕一躍便翻身而起,向艙內行去。
同一時間,朝氣和精力彷佛突然回到李天凡,秦叔寶與李志三人身上,三人身形閃動間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