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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不詳荊餘俟續縣。國藩手草。(咸豐元年九月初五日)

【註釋】

①抑塞:心情憂鬱,內氣不通暢。

②哂:微笑,一笑了之。

【譯文】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弟足下:

近來京城家裡大小平安,我的癬疾又已經開始發了,幸虧還不甚為害,聽它去。湖南的榜已發,我們縣時一個也沒有中。沅弟信中,說溫弟的文章黃麗鷸皇,也被壓抑,不知道各位弟弟中將來的科名究竟如何?以祖宗的積德、父親、叔父的居心立行,則各位弟弟應該可以多受些挫折。各位弟弟的年華正盛,就是稍微遲考一科,也不是就過時了。只是愚兄近年以來,事務日多,業神日耗,常常希望各位弟弟有繼之而起的人,長住京城,為我助一臂之力。並且希望各位弟弟分點重任,我也想稍為休息一下,卻不能實現,使我心裡感到無靠。

植弟今年一病,百事荒廢,場中又患目疾,自難見長。溫弟的天分,在弟弟中算第一,只是牢騷太多,性情太懶,近來聽說回家後,還是經常發牢騷,或者幾個月不拿筆。我家之所以無人繼起,各位弟弟的責任較輕,溫弟實在是自暴自棄,不能把責任推諉到命運。

我常常看見朋友中牢騷太甚的人,後來一定抑塞。如吳(木雲)臺、凌獲舟之流,數也數不清。因為無緣無故而怨天,天也不會答應;無緣無故而尤人,人也不會服。感應之理,自然隨之。溫弟所處的環境,是讀書人中最頂的境遇。動不動就怨尤滿腹,百不如意,實在使我不理解。以後務宜努力去掉這個毛病,以吳(木雲)臺、凌獲舟為眼前的大戒。凡遇到牢騷要發之時,就反躬自思,我有哪些不足,而積蓄了這不平之氣,猛然內省,決然去掉。不僅平心謙抑,可以早得科名,也是養這和氣,可以稍微減少病痛。萬望溫弟再三細想,不要以為我的話是老生常談,不值得理會。

王曉林先生在江西為欽差,昨天有聖旨,命他署理江西巡撫,我署理刑部,恐怕要到明年才能交卸。袁漱六昨又生一女,共四女,已死了兩個,又喪了兄,又喪了弟,又一個差事不得,究翰林真是太難當了。黃麓西由江蘇引見入京,與過去初中進士時的氣象泅然不同,他居然有經濟才能。

王衡臣在閏月初九引見,用為知縣,以後在月底搬到下窪一個廟裡住,竟在九月初二日晚無緣無故死了。前一天晚上,還和同住的文任吾談到二更。第二天早皈時,奇怪他不起床,開啟門一看,已經死了。生與死的道理,好人的這種報應,真不可解,一看,已經死了。生與死的道理,好人的這種報應,真不可解。

家鄉勸捐,彌補虧空的事,我前不久有信說到,萬萬不可以勉強勒派,我縣的虧空,虧於這收員的佔一半,虧於書吏的佔一半,老百姓是無辜的。從來書吏的中間得利,上面吃官,下面吃民,名義上是包徵包解,其實當徵的時侯,便把百姓做魚肉而吞吃。當解送的時侯,又以官為招引的雉而從中播弄。官索取錢糧於書吏手上,好比從虎狼口裡討食,再四請求,還是不肯吐,所以積累成大虧。並不是實欠在民,也不是官員自己侵吞了。今年父親議定糧餉的事,一破從前包徵包解的陋風,實在是官民兩利,所不利的,只是書吏。就是見制臺留朱公,也造福桑粹不小,各位站弟應該都幫父親大人辦成這件事只是捐錢補虧空,不要操之大急,一定要人人自願捐才行。如果稍微有勒派,那麼一件好義的事,反而成了厲民之舉,將來或者反而為書吏找到藉口,並且必然串通劣紳,鬧著要恢復包徵收包解送,千萬不可不早為防備。

梁恃御處銀二百兩,月內一定要送去。凌宅的二百兩,也已經兌去。官車來,兌六、七十兩,為送親族用,也一定不能緩了。但京城家裡近來很難窘迫,除上述幾處不可再兌。信寫得不詳細,其餘容以後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