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
因做的是青丘之國的仙,也便隨了其他的小仙,喚阿爹一聲君上。
迷谷老兒其實並不老,我出生兩千多年之後他才修成人形,唇紅齒白的,一雙桃花眼險危危地上挑。
青丘的女仙大半的都請阿孃做媒向他提過親,可一次都沒成。
迷谷老兒看起來雖一副風流形狀,實際上卻很重禮數。每次一見我,都要兩手一揖,恭敬喚一聲“姑姑”,我很受用。
今次迷谷老兒將樹椏子遞給我時,神色間頗有些鬱郁,大概是哪方面的生活不甚協調,我並未過多計較。
得了東西之後便捏了個訣招來祥雲,直奔東海。
東海之東有十里桃林。
三哥聽說我要去東海赴宴,曾專程捎信過來,讓我回程的時候去折顏府上找他討兩壺桃花醉。
折顏便是那十里桃林的主人,一隻老得連他自己都記不得自己確切年齡的老鳳凰。
阿孃說,折顏是開天闢地以來大洪荒時代孕出的第一隻鳳凰。父神親自將他養大,地位比起如今的天君還要高上幾分。
我出生時,這世間已尋不到父神的神蹟。
阿爹阿孃帶我去看折顏,他斜挑了眉角抿著嘴朝阿爹笑:“這就是你家娘子新近給你添的姑娘?瞧這小模樣長得。”
折顏和青丘之國的淵源主要是從阿孃開始。
據說萬萬年之前,折顏曾向阿孃求過親,連聘禮都送上了門。
但阿孃瞧上的卻是我那榆木腦袋阿爹,於是直了脖子硬是不點頭。
為此折顏還和阿爹酣暢淋漓打了一架,打完之後兩人卻結拜了兄弟。
過了年,阿爹八臺大轎將阿孃迎來了青丘,還是請的折顏主婚。
按輩分算,我和上面的幾個哥哥都得尊折顏一聲“伯父”。
但他從來為老不尊,堅決認為自己其實很是年輕,誰敢在稱呼上把他叫老了他就能把誰記恨個千千萬萬年。
於是,我們只得膽戰心驚地跟著阿爹阿孃直喚他的名字。
折顏雖然釀得一手好酒,本人卻並不喜歡宴席上的觥籌交錯。
“退隱三界、不問紅塵、情趣優雅、品位比情趣更優雅的神秘上神”是他對自己的定位。
是以仙家們邀折顏飲酒作樂的帖子,他由來都是一笑置之。
眾仙家邀他同樂,本也是對這沒供著什麼實職卻地位崇高的上神表示親近之意。這廂裡他置之得久了,那廂裡仙家們大概也就摸出了個名目,道是這位閒散上神只可尊敬不可親近,於是,再邀他的心思也就淡了。
折顏樂得清淨,一心一意地在桃花林裡務起農來。
到得東海邊上,我掐指算了算時間,離正式開宴還有一天半。
想起三哥的囑託,便打算先轉道去折顏府上走一趟,向他討一罈子桃花醉。灌兩壺給三哥捎帶回去,再灌一壺並著夜明珠給東海水君送去作賀禮,剩下的埋在狐狸洞跟前慢慢喝。
這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漫山遍野的灼灼芳華。
我熟門熟路朝桃林深處走,一眼看到折顏正盤腿坐在空地上啃桃子,諾大一個桃子,轉眼就只剩一個核了。
折顏笑盈盈朝我招手:“這不是白家小丫頭麼,真是越長越俊了,過來,”他拍拍身邊的空地:“坐這裡來,讓我仔細瞧瞧。”
這天上地下的神仙裡,也沒幾個輩分高得可以叫我小丫頭了。
這聲小丫頭令我油然生出一種自己其實還很嫩的錯覺,受用無比。
我從善如流地坐過去,折顏就著我的袖子擦了會兒手。
我思索著要怎麼開口才能順利討到那壇酒,就只聽折顏噗哧笑道:“你待在青丘幾萬年,這一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