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桐細細瞧著，臉上不由自主的鋪開一絲淺淺的笑意，旋即，蹙起了眉頭；因為無論怎麼看，那暗夜蝶都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宛如孿生一體，如何分辨雌雄？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整整一夜。

薄霧濛濛天青色，曉光初透露華濃。

翌日清晨。

婢女送來清淡宜口的早膳，風青桐草草吃了，便將暗夜蝶提到園中，開啟紗籠，讓其飛出覓食。

時值初夏，園中的芍藥，牡丹，紫露草含著露珠競相盛放，馥郁芬芳，惹得野蜂嗡鳴，粉蝶成群。偏偏那對高貴的暗夜蝶對此不屑一顧，倦倦地繞著園子飛了一圈後便棲在籠中，眠了。

風青桐怔怔地瞧著，一時也是無措。昨兒個，阮淳兒一臉神氣的說那暗夜蝶只食鳶尾花露、墨蘭玉液，風青桐只當他是吹噓，沒想到，竟真是如此。

但凡惜花之人皆知，那鳶尾春綻，墨玉冬放，如今皆不在花期，如何得之。倘若那小東西果真因為食不到喜愛的花露而絕食，那他豈不是輸了。

不行，無論如何，一定要摸清這蝴蝶的習性，一定要讓慕千塵心甘情願的認他做師傅。

風青桐想著，急忙喚來府裡的小廝，吩咐道：&ldo;你趕快到市集上去，將那載有蝴蝶昆蟲的雜文通通給我買回來。&rdo;

小廝領命退去，到了傍晚，駕車回府，滿滿的一籮筐，全是昆蟲雜書。風青桐挑挑揀揀，挑燈夜讀，連晚膳也顧不上用。府中的丫鬟奴才瞧見後，紛紛躲到院外嚼起舌根來。

&ldo;你說，公子買這麼多跟蟲子有關的書做什麼？&rdo;

兩盞燈籠擱在石階上，散著微黃的光，一個梳垂髻的小丫鬟躲進翠鬱的芭蕉叢，探出半個身子悄悄地道。

&ldo;猜不著。&rdo;寄奴老老實實地答。

&ldo;你可是貼身伺候公子的，豈會不知，莫要唬我了，快說。&rdo;流螢乾脆從芭蕉叢裡跳了出來。

寄奴搖頭，&ldo;公子極少說話，從來不笑，而且，從來不讓我伺候。&rdo;

&ldo;唉……&rdo;

流螢長嘆一氣，託著腮坐到石階上，悶悶道：&ldo;公公長得那麼好看，笑起來一定更好看，只可惜，他是不會對我們這幫奴才笑的。&rdo;

&ldo;那你說，他會對誰笑？&rdo;寄奴很認真地問。

流螢想了想，反問他：&ldo;若你是公子，你會對誰笑？&rdo;

寄奴抓著耳朵，望著流螢傻乎乎地一笑，埋著頭不吱聲。

流螢推他一把，&ldo;快說呀。&rdo;

&ldo;我……我會……&rdo;寄奴結結巴巴：&ldo;對……對我喜……喜歡的人笑。&rdo;

夜風襲來，身子涼涼的，寄奴的耳根卻熱得發燙，幸好，巴蕉叢下黑漆漆的，流螢什麼也看不到。

夜更深了。

紙窗裡燭火仍舊亮著，那些書，風青桐已然翻閱過半，但仍未找到關於暗夜蝶的記載。他打了個吹欠，端起瓷盞，茶早已涼透，這個時候，寄奴推門進來了，端著一壺新砌好的碧螺春。

&ldo;公子，夜深了，明兒個再看罷。&rdo;寄奴斟好茶，溫言相勸。

風青桐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目光卻不自由主地看向紗籠。寄奴循視而望，露出驚喜的神情，忍不住道：&ldo;暗夜蝶。&rdo;

風青桐很是吃驚，&ldo;你認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