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什麼?”
一母同胞,洛江流就不及洛葉可愛,哄人開心的話不會說,插摸打諢的本事更糟糕,一來,便直入主題,半點意思都沒有。
“你們拿了地圖。”蕭竹音也不客氣,說是問,她這話卻說的肯定,“三張,齊了?”
“是。”
洛葉相信的人,就算於他不甚瞭解,洛江流也不願存疑,他點了點頭,這三張地圖的事,除了兄妹兩個,誰也不知道。
但洛葉離開前,曾經囑託過,若是蕭竹音問起,不必瞞,若不問,也不必多說。
“果然,”蕭竹音似有些慍怒,“所以趙閔才挑在這個時候下手。”
“洛葉有危險?”殺手的敏銳。
洛江流也是做了多年惡棍的人,縱使行事作風正派,卻也對行業內部,那些暗地裡的腥風血雨十分了解。
而他看見趙閔的第一眼,便直覺這人身上帶著陰暗,似要蠶食洛葉,這也是他不願洛葉孤身入聖賢莊的原因之一。
“你即刻啟程,”蕭竹音道,“先去墨取山與蕭子衿匯合,而後伺機救人。”
她說著,提筆寥寥數句寫於紙上,交到洛江流手中,“我會傳令下去,閻王城所有驛館客棧為你備馬,你到之後,將此信交給蕭子衿,他自會明白前因後果。”
蕭竹音向來是個很溫和的人,縱使脾氣躁的時候,也帶著笑意,算計人來不見血,但這時也似著了慌,指尖有些抖。
洛江流見了,也不多話,只篤定的點了點頭,“沒事,你放心。”
“哈……”蕭竹音被這麼一說,居然當真心安不少。
房間一扇窗開了,屋裡的人翻了出去,而她摸過琵琶上斷了的弦,微微笑道,“聖賢莊,我要報仇了。”
冬天的日子,晝短夜長,使得雞鳴狗盜之輩也猖獗起來。
沈一心帶人抓賊,一抓便是大半個晚上,到了寅時,才能揉著痠疼的膀子,回府休息。
門兩邊還燃著燈籠,值夜的小廝打著哈欠,個把時辰便添點燈油,見老爺回來了,小心開了一側門,而後又繼續沒精神的縮排小屋裡面烤火。
沈一心這府邸算大的,裡外有兩個大院子,三個小院子,他自己住在東南邊,隔鄰是明媒正娶的媳婦兒,而另一處大院子裡,還住著兩妾一姬,興許是缺德事做多了,至今無所出。
自大門往房間去,要經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建在水面上,月光悽悽而下,波光粼粼,很別緻。
而今天,這走廊上卻低伏著另一個人,陰陽面,連穿在身上的衣服都黑白分明。
一半身子似融在夜色中,一半身子卻越發慘白,恍然看一眼,似浮在半空中的殘屍,嚇破人膽。
“沈一心,沈捕頭。”
這人原先還在自己的眼前,轉眼便飄到身後了,陰涼的指尖抓著喉嚨,讓沈一心“咔咔咔”的發不出聲音,只得勉強點頭。
“很好,我家少主要見你。”
白不黑連聲音都像是陰曹地府裡爬出來的,在沈一心耳邊嘀嘀咕咕,連半絲人氣都沒有。
他也有意要嚇一嚇這囂張的總捕,蕭竹音不會武,莫到了她的跟前,再將人衝撞了。
沈一心驟然之間見一殘缺之人,夜深人靜中,受驚絕對不小,這才失了防禦,若是白天二者相遇,白不黑也得費一番功夫才能得手呢。
把人點了穴,捆嚴實了,塞進馬車裡。
這時的街上已經沒有人的影子了,連巡防的官兵也收了閻王城的賄賂,抄著幾錠銀子在城西喝野酒,白不黑哼著曲,暢通無阻的進了紅樓。
紅樓裡還熱鬧著,通宵達旦的鶯歌燕舞,肆意的酒香與肉香摻雜一片,白不黑拎著人往裡走,沒人多問,也沒人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