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將她拉近,一隻手箍住她的纖腰,兩人四目對望,她昂起下巴,十足的不馴。
我不要你的同情!她以眼神說著。
我該死的心疼極了!他沒說,將她的左手拉到嘴邊,極其輕柔地吻過那些泛白的刀痕……
他唇的柔軟從腕間隨著血液的迴圈迅速往上傳,傳到心臟,溫暖她冷硬的心。這還不夠!他的唇還沿著皓白的手腕往上,停在她的嘴唇上,柔聲說:
“以後,有我。”
砰!心裡高築的圍牆在剎那問崩塌!他眼裡的瞭然與不捨讓她感動莫名,無法抑制地,兩行淚從眼角垂落,她想抬起頭,阻止淚水氾濫。
“別忍。”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腦後,“哭吧!有委屈就哭吧!”
曾經,她多希望有雙堅強的臂膀攬著自己,承擔下生命中所有的苦厄,但,沒有,沒有人能承擔下她身為賀旺德女兒的原罪。從小到大,多少次父親在外捅了樓子躲起來,債主們上門要錢,都是她們姐妹出面,終於,她們學會了,只有更強悍,才能無視於窮兇惡極的討債嘴臉。
面對週而復始的麻煩,母親終日只會以淚洗面,久而久之,她們變得越來越堅強……如今,這個男人卻要她哭出來?
賀盼盼控制不了氾濫的淚水,卻仍咬著唇,昂起下巴不肯低頭。哭是弱者的表現,她不哭!
唉!他輕輕喟嘆,將她倔強的頭顱壓在胸前,讓她的淚溼了他的衣,也溼了他的心。
雖然頭被壓在他胸前,賀盼盼的手仍然強硬地握著拳頭,垂放在身側,他耐心地拍撫著她的肩,輕柔的動作像在安慰心愛的人。
終於,賀盼盼放開緊握的拳,環著他的腰,輕輕地在他溫暖的胸前啜泣,卻深深震撼他的心!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要撫去她所有的痛,不再讓她哭泣。
第七章
他的車悄悄跟著,從她出門開始。
走出社群之後,她搭上一輛計程車,表情沉重。而就是這副表情,讓他放心不下。
一早,餐桌上依舊擺放著早餐,卻沒有看到她。他上樓,在房門口看見她望著窗外,她的背影是那麼的沉鬱,好像有股巨大的壓力重重壓著她。
他想安慰,卻明白倔強的她寧可希望沒人瞧見她的脆弱。於是,沒有驚動她,他靜靜地走開,早餐也沒吃,就拿起車鑰匙出門。
她寡歡的背影在眼前揮之不去,車子才剛開出社群崗哨,他就大回轉,往家裡駛去,他不能任她一個人品嚐落寞。
接近家門時,卻看到她走出來,沉浸在思緒的她,並沒有發現他的車。
她要出門?阿嫂說她幾乎沒有出過門,連菜都是開好清單,讓阿嫂買回來的。她要去哪裡?章晏霆決定跟去看看究竟是什麼困擾著她。
計程車穿過臺北市,往市郊的山路行駛。
往這裡走?她要找彥霖?
不!她跟彥霖幾乎沒有交情,車禍後,即使彥霖多次有意攀談,她的態度始終很冷淡,所以她沒理由會專程上山找他。
想起車禍那天他正是在這裡遇見她的,心裡有個想法隱隱成形,卻一下子又消失了,捉不著頭緒。
一段時候後,計程車停下,她在一棟建築物前面下車,章晏霆抬頭看那幢建築,是植物人安養中心?
他將車子停在轉角的凹處空地,有路樹屏障,她不會注意到,而他則能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她在安養中心前猶豫了一下,就在他以為她會按鈴的時候,她竟然轉身往山下走。
也許是矮樹遮蔽,也許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竟然沒有看到停在對面的他。
但是,在交會的剎那,他看見她臉上的愁苦,很淡,卻狠狠的擰揪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