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作“擔兒鬼”,它出來後就挑著擔子挨家挨戶索要人頭,但凡有人死了或者得了重病的,都會被它割下腦袋裝進擔子下的籮筐裡,等到籮筐裝滿了它才會離開。
有的人想出用紙人代替真人的應對措施,可這擔兒鬼也聰明,它割下人頭後還會在顱骨中央開道口,要是發現沒血便知道被欺騙了,一怒之下,就會把那家人的腦袋全砍下來。恰巧七月半是西瓜上市的時節,賣西瓜的小販挑著擔子游走在大街小巷高聲吆喝叫賣,眾人就想到用西瓜來充當人頭,擔兒鬼看到瓜瓤鮮紅,以為是人的血肉,也就心滿意足地挑著滿籮筐的西瓜走了。
也有些不走運的人在走夜路時撞上擔兒鬼,如果擔兒鬼的籮筐還沒裝滿,就會把那個人的頭給割下來,裝進筐裡帶走,這就是無頭屍的由來。
管理員大嬸說:“這故事流傳了幾十年,老一輩的人裡啊,到現在還有七月半扎西瓜人避邪的習慣,想當年,小崗山農場就在那鬼門洞附近,我丈夫到公社插隊,說隊裡遇到不少怪事,可當時在破四舊,沒人敢聲張,後來從上面調下來個幹部,叫葉什麼來著?葉兵!是懂這方面的行家,暗地裡教給大夥不少應對的法子,這才算穩下民心。”
李安民乍聽到葉兵的名字,像被雷劈了一樣,當場就給劈呆了,她竟然把葉兵的存在給忘得一乾二淨,這個人可是葉衛軍的父親,好像還有什麼更重要的、被她忽略的事情,李安民用勁甩頭,把閃現出來的念頭給甩散掉。
大嬸關切地問她怎麼了,李安民愣了會兒,說:“沒什麼,就是想起我爺爺也在小崗山公社,他姓嚴,阿姨,你認得嗎?”
大嬸兩手一拍,“哎呀”了一聲,握住李安民的手,熱絡道:“弄了二年半,你就是嚴隊長的孫女兒呀!唉?你不是姓李嗎?”
李安民笑著說:“爺爺奶奶開明,我媽去世得早,他們就讓我跟我媽姓。”
大嬸嘖嘖有聲,用一雙看透世情的深邃眼瞳上下打量李安民,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讚道:“不錯,頂好,我看過嚴隊長的照片,滿身正氣,你有他的範兒,還比他多了份機靈勁兒。”
聽了管理員大嬸的描述,李安民猜測所謂的鬧鬼不過是劉菲在惡作劇,那姑娘也挺有堅持力,不間斷地持續折騰,要換個人,沒準這會兒早吵翻了,李安民懶得計較,隨她玩兒去,該睡照睡,態度始終不變。劉菲早先對她還算禮貌,住久了那小脾氣就顯露出來了,生活上一點都不能將就,經常在一些小事上找茬。
李安民這人比較隨性,對吃穿不講究,花錢省,用東西更省,也不愛打扮,T恤牛仔褲一年穿到頭,再加上平時跟管理員大嬸走得近,宿舍姑娘們把她倆並稱為“四舍雙土”,見面打招呼,背後說小話,帶點排擠性質。李安民從小到大都是好人緣,雖然真正交心的知己就一兩個,但走到哪裡都能吃得開,被這麼集體抗拒還是頭一回經歷,覺得挺有意思的。
劉菲有時會到隔壁宿舍竄門子,對其他同學抱怨說自己的洗髮精少了、肥皂被人用了、水果給人吃了等等,開著門聊天,刻意扯高嗓子講給李安民聽,這些都是小事,隨她說破嘴皮子,李安民也不在意,想想覺得好笑,以劉菲這性子,估計全宿舍樓也就她能受得住,但是別的姑娘寧可跟劉菲交好也不願親近她李安民,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品牌效應,劉菲是官二代,錢總是會跟著權轉,李安民的外包裝是鄉土國貨,全身上下貼滿窮人標籤,還沒脾氣,跟她這種人走在一起可能會覺得降低格調。
李安民以往上過的學校都是爺爺奶奶商量著決定的,從來沒有這種風氣,難得嚴懷德主動一次,嘿,這地方選得可真妙,還額外附送社會實踐課,能提前接觸到人性的現實面,李安民估計嚴懷德根本沒想那麼多,只圖交了錢能一勞永逸,也許他老人家連畢業後的出路都一併替她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