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機落井下石,要早早支走了我。”
“塞外有什麼?風?沙?還是累累的白骨?”對戰場的認知大都從詩書上來的,沒有什麼好印象。
“有一樣東西你一定喜歡。”
“什麼?”我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歡什麼。
他笑笑,慢慢吐出兩個字:“自由。”
自由?我一呆,記憶裡好象有什麼一直深埋的東西就要破土而出,癢癢的撩撥著心絃。他深深地看著我,似乎要看到我心底去。“你再好好想想,等我回京赴命的時候再回答我。”
我垂下眼簾,心中有些黯然,“自由”這兩個字離我是那麼的遙遠。我就像天上飛的風箏,無論多高、多遠,總有一根線在拉著,掙不脫,甩不掉,放不開。不過,的確不必急於回答,心裡留個念想總是好的,沒事的時候想想,好像就能看見些光亮。
“對了。”他又象想起了什麼,一抹憂色一掠而過,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一起商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切記。”
我覺得好笑,何時我竟和他這麼親密了,我自己的事情自會處理,以前不用依靠別人,以後也不用。只是,看著他毫不避諱的關切神情,一陣暖意悄悄湧上來。這夜,似乎暖了許多。
第七章
我不得不為永王的神機妙算感嘆,在他調換好賑銀的第二天,便有人從京城風塵僕僕的趕來宣讀皇帝的聖旨。當然,聖旨內不會明說懷疑銀子被調了包,只說我離京多日,皇上十分掛念,又念我病體初愈,不宜過渡操勞,召我速速回京,賑災一事改由趕來的戶部員外郎錢文毅經辦。對這位錢大人,我多少有些瞭解,為人小心謹慎,辦事一絲不苟,足以擔當重任,銀子交給他我是放心的。當即接了旨,將一應事宜交割明白,便即動身回京。
想來我離開後的第一件事,錢大人便要檢查銀子的真偽,我也不擔心,只是慶幸永王時機拿捏得準,辦事神速。回去的時候只有我和木言兩人,自由了許多,聖旨上雖然說“速速”回京,但我明知道無事,也就樂得自在,一路上游山玩水,十分愜意。這是我為官以來第一次自行出京,少了許多雙注視的眼睛,少了許多羈絆,就好像脫籠的鳥兒,連心也飛得高高的,從沒這樣自由歡暢過。偶然想起雷霆遠所說的大漠的“自由”,不禁悠然神往。走走遊遊,第五天的中午才到了京城,隨即進宮面聖。
皇帝見了我,仍是親熱異常,拉著我的手給我看他新得來的兩隻蛐蛐兒,我把路上收集的小玩藝給他看,他摸摸這個,動動那個,愛不釋手。正說的高興,門外當值的太監來報,說是張丞相在宮外求見。皇帝一聽,頓時蹙起了眉頭,揮著手:“不見,不見!”
我有些奇怪,雖然知道皇帝向來討厭張老兒羅嗦,但念在他是三朝老臣的份兒上,總是留著幾分面子的,不知為何今日如此強硬,難道是老兒得罪了他?
“皇上,張丞相特地進宮,想來是有什麼國家大事,皇上還是見見他的好。”
皇帝不耐煩的道:“這老兒羅嗦得很,朕不要見他。哼哼,他有什麼大事?只怕還是為他那個寶貝門生來的。”
張老兒的“寶貝門生”,莫非是葉嘉穎?我心裡一震,不動聲色的試探:“張丞相難道是為了哪個門生向皇上求官來的?他不是向來自誇大公無私麼?”
“不是求官。”皇帝抬起手臂,又長嘆一聲甩下,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愛卿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人,哎,就是那個新科狀元,補了翰林院編修的什麼葉、葉……”
我介面道:“是葉嘉穎。”
“對,就是他。他好好的翰林院不呆,上了一道奏表,密告王叔謀反,你說,這不是沒有的事麼?”
我吃了一驚,怎麼也想不到把這事上報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