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正從酒窖裡頭出來,聽見他這句,沒好氣的道:“誰唸叨你,不定是招恨惹人罵了。”說著從上到下大量他一遭道:“不說你在衙門裡當差嗎,當差的都跟你這麼閒啊,成天無所事事的到處瞎晃。”
左宏聽了,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合著自己這幫著她幹活還遭嫌棄了,他左大少唉,平常可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在家也跟祖宗似的,倒她這兒成了打雜的苦力巴,也沒落下好兒,自己這兒圖什麼啊,可就這麼著,一得空,就想來找她。
左宏琢磨自己這是不是有點賤骨肉啊,想到此,忽有點兒煩躁起來,臉色一變道:“爺不閒,爺有的是正經事兒,既你嫌棄,爺這就走了。說著撇下手裡的掃把走了。
娟子氣的手裡的酒罈子險些丟出去,跺了跺腳道:“什麼東西,狗臉,說翻就翻,誰讓他來了。”扭頭跟幾個小子道:“明兒他再來給我打出去,他這樣的力巴哪像幹活的樣兒,姑娘還不樂意用呢。”
底下幾個小子雖應著,心裡卻想,娟子姐姐回回都這麼說,哪回沒讓進來。
娟子自然不知道這幾個小子心裡頭想什麼,倒是惦記著時瀟,剛自己問了左宏才知道,真不是小事兒,怪不得時瀟父女搬回來了 ,當年要是沒那把火,瀟瀟還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呢,就因為許明彰那個缺德帶冒煙的娘,遭了多少罪啊,家都燒了便好說,這裡頭還搭上瀟丫頭孃的一條命呢。
雖說不是在那場火裡頭去的,到底脫不開干係,這樣的仇如何能釋懷,也不知瀟瀟是怎麼想的,日後又打算怎麼著。
娟子這麼想,葉馳也問了,他手裡捏著周康呢,依著葉馳的意思,把那混蛋颳了都不為過,但干係到他媳婦兒,他媳婦兒是個鋸嘴的葫蘆,什麼事兒就喜歡悶在自己心裡,回頭悶病了,自己豈不要心疼,故此還是得問清楚了,再說這事兒也不能拖著了。
葉馳一問,時瀟便想起了那場火,若不是僥倖,恐自己一家三口都要命喪火場,況且,還有她娘呢,可這裡到底干係到明彰。
明彰十年寒窗,好容易金榜題名,眼瞅著前程似錦,若把周康送到衙門裡供出明彰的娘來,明彰的功名前程……到底有些不忍,況且還有許叔叔呢,卻又不能對不住她娘,一時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葉馳見她半天不應,瞧她咬著唇的樣兒,知道她還顧及許明彰,心裡不免酸起來,心說得讓他媳婦兒的念頭徹底斷了才成,他媳婦兒的心軟,許明彰那小白臉回頭想個什麼招兒,就算他媳婦兒應了自己,萬一反悔呢,自己又不知要費多少功夫了。
想到此眼珠轉了轉,倒得了一個主意,跟時瀟道:“我聽咱爹說,咱家跟許家沾親,是怎樣的親戚啊?”
得祿在不遠處聽見,半邊臉都跟著抽了抽,心說,他們家小爺這臉皮厚的都能當砂紙了,這媳婦兒還沒娶回家,就咱爹咱爹的了。
葉小爺可不管那麼多,一門心思的盯著他媳婦兒,時瀟臉色暗了暗,半晌兒方道:“我娘跟許叔叔是兩姨表親,本來我該叫舅舅的,後來訂了親,就改了稱呼,我娘臨死的時候,跟我道,當初之所以應下這門親,卻有一個緣故,娘幼時貪玩,跟我兩個表舅兩個舅舅偷跑出去到湖邊兒揪荷花,不慎掉落在水裡,兩個舅舅一見嚇得跑回了家,兩個表舅跳下去救我娘,後給人發現救了上來,送回家去,沒多少日子,大表舅就病死了,二表舅就是許叔叔,娘說她欠許家一條命呢,所以許叔叔當年一說定親,娘便應了。”
葉馳倒不想中間還有這番緣故,想起什麼,又問:“既如此,當年咱家失火,親戚們難道就沒幫著些,不是還有兩個舅舅嗎。”
時瀟搖了搖頭:“外祖母去了之後,我兩個舅舅鬧著分了家,又不大會過日子,便越發艱難,至後來,倒靠著我娘跟許叔叔接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