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處從未見過的宮殿群。
這宮殿群景緻,與他的衛月宮,以及朝陽殿都有很不相同。
若說衛月宮是精緻,朝陽殿是大氣。
那麼此處的宮殿群是幾個標籤,渾厚、鐵血、龐大。
這裡是以秦國最喜歡的黑色為主。
幾乎沒多少精巧的湖泊、花卉,隨處可見的高大樹木,奇形怪狀的假山,涼亭。
沿途甚至能看到木頭假人,梅花樁,以及一排排的銅製兵器。
這裡也非常龐大,一輛軟轎子路過一個宮殿前坪,居然需要三十多秒才能晃過去。
若想看看這個宮殿群的整體,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你伸長脖子,也只能看見層層疊疊,幾乎像是重影的迴廊。
你仰
起脖子,也只能看見上方錯落有致、又數不清的廡殿、懸山屋頂。
怪不得有野史說,嬴政每打下一個國家,便會將那個國家最有特色的建築宮殿群搬回咸陽宮。
從目前三款風格迥異的建築群來說,還真有可能。
“怎在發呆?”
張嬰回過神,便看見駐足馬車前的扶蘇溫和地看著他,伸出手,“不下來?”
“嗯嗯。”
張嬰感慨,不愧是被吹捧兩千年的溫厚人,對他這麼一個陌生臣之子都這麼照顧,“阿兄,我馬上下來。”
“殿內不可帶攜帶任何銅器。”
扶蘇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被張嬰抱在懷中的那黑色罐子,“你且將其放在車上,我命人送回衛月宮。”
“……成。”
張嬰並未多想,利索地點點頭,然後蹦下馬車。
他跟著扶蘇,兩人一前一後地邁進宮殿。
這宮殿容納了幾十名皇子、公主,以及衣著華麗,品級比較高的夫人、美人,完全不顯得擁擠,中央還能空出一片讓人起舞的空地。
張嬰瞅了幾眼。
絲竹聲聲不歇,幾位戴著牛角面具,身著透明薄沙的少女在翩翩起舞,看那些動作,多半和祈神有關係。
張嬰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
薅陛下的鬍鬚更重要。
他得趕在嬴政抵達宴會廳之前,先把拔……梳鬍子的氛圍給造起來。
就是該找哪一位皇子打配合呢?
……
“祭祀舞,瞧著很親切吧。”
不知何時,胡亥又一次來到張嬰的身邊。
他多瞥了張嬰幾眼,語氣帶著一絲惡意的慫恿,“你作為巫祝奉子,要不也上去舞一曲比比?我聽說巫祝奉子可以得到神明的偏愛,對此一直很好奇,莫不是你跳舞跳得比較好?”
話音剛落,附近有些公主和夫人紛紛捂嘴偷笑起來。好幾個看張嬰的目光都透著點居高臨下。
不過還有更多的“小李斯”“小甘羅”“小嬴蕩”站了出來。
他們不高興地瞪著胡亥和偷笑的幾位人。
“先生說過,要知禮,學禮,用禮,豈可隨意折辱阿嬰兄?!”
“回頭我得問問先生,學而不用,何必學。”
“是極是極。我也要問問父皇!”
……
小糰子們集體替張嬰說話,這令其他公主夫人頗為驚訝,也令胡亥臉色越發不好。
他冷聲道:“你們作甚!幫著外臣之子,質問親阿兄,親叔父嗎?”
小糰子們聞言有些慌。
贏氏王族的祖訓,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強調親友團結,一致對外。
小糰子們對視一眼,但還是倔強地站著。
“哎。胡亥公子說得也有道理。”
張嬰一點都沒生氣,或者說是有點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