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鮮紅的樂符，鮮紅的詩句，鮮紅的，解脫。

拉著銀月的手，我緩緩地走出這一片血的祭奠之雨，身上的銀光，絲毫不沾染這有些刺眼的風景。銀月閉著眼睛，心中的恐懼，也化成了對我更緊的依靠。

遠處戰魂的劍清脆地砍斷了那個戰士的劍，用更鮮豔的紅光吞噬了他的身體。粗重的劍斬過好幾棵大樹的樹幹，終於停了下來。

我也閉上了眼睛，眼淚從心靈中無法控制地連成了一串，滴落在盛開的土地上。空氣中有一絲腥味，而清風卻停滯了，遲遲無法帶走這夢魘的味道。

我揮了揮手，向還癱在樹邊的那個法師示意，讓他離開。他驚恐的眼神，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靈之眼裡，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不是每一個人類都如夢中的路西亞那般安詳地在痛苦中逝去，而是一種……一種對生命的無比留戀。

“告訴傭兵工會，我會去找他們的。”我並沒有回頭，心靈之聲在灑滿鮮紅氣息的空中迴盪著，絲毫沒有殺氣，有的，只是一種淚的淋漓，一種心的痛楚。

手上還是沾染了同胞的鮮血，不論如何，他們終究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我的不忍，漸漸化為了痛。我終於明白夢中的路西亞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這只是一個夢，但卻那麼真實地體會了這種痛。

“希斯廷……”銀月靠在我的懷裡，緊緊的，絲毫不想去回想剛才的那一幕。

“對不起，銀月……”我睜開了眼睛，卻還是忍不住這溫暖的雨，緩緩地從屋簷上滑落的雨。

走吧，無論如何，前方的路還很長，而當務之急，還是趕去聖克里特。

我稍稍振作了一點，踩過滿是花朵的土地，這殷紅的旋律，就如同聖靈協奏曲中黯淡而回落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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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王子之血】………

“主人……您……”戰魂收起他的利劍，似乎還有一些猶豫，大概是我剛才的表現太過矛盾，一會兒如惡魔般的殘忍，一會兒如天使般的憐憫，“您……的力量，好可怕……”

我一時語噎，心境的落差太過於巨大，讓我現在還有些恍惚。

“主人，您雖然有著天使之翼和阿利亞之笛兩件神一般的樂器，但是您心靈之歌的力量……完全左右著它們的效用。”

“恩……我知道，”我的眼神異常黯淡，都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希望您不要太沉浸在悲傷之中，您做的是對的，即使是同胞……”戰魂遲疑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什麼事情，“也是要愛恨分開的。”

“戰魂，你應該經歷過很多事情吧？”我突然這樣問他，雖然他對我非常忠誠，也毫無怨言，但是我對他的瞭解還是挺少的。

“是的，在我被斬入地獄深淵之前，我生活了有兩千年。”戰魂點點頭，然後看了看自己的劍，“不提了，您好好休養吧，聖克里特必有一戰。”說完，他靜悄悄地消失了……

拉著銀月的手始終不願意放開，彷彿此時我才是一個離開家離開媽媽離開了朋友的小孩，我就是，一直都是……

我有一些步履蹣跚，不僅僅是因為剛才消耗了太多的心力，也是因為這夢魘般的念頭……我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慢慢地坐下。

“別多想了，希斯廷哥哥……”銀月倚著我，把頭放在我的肩上。

“對不起……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很殘暴？”我閉上眼睛，銀月的溫暖漸漸傳遞到了我的心中，“我很害怕這樣的場景，我知道我要堅強，要像一個男人一樣，不過我害怕自己的憤怒，害怕那惡魔一樣的殺戮。”

“蘇茜姐姐，你來安慰安慰他吧……”銀月放開了我，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