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瞬間如死寂一般,卻又似有暗流湧動。眾人聽聞皇帝言語,臉色雖竭力保持鎮定,可細微之處卻將內心的驚愕與騷動暴露無遺。
文臣佇列中,王允的鬍鬚微微顫動,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他與蔡邕對視一眼,彼此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迷惑。鄭玄輕撫鬍鬚的手也頓了一下,目光投向劉彥,眉頭輕皺。
武將佇列裡,關羽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眼中掠過一絲寒意。
張飛豹眼圓睜,剛要發作,但是看到前面劉備的身影,雖然未有動作,但張飛還是隱下怒氣,穩穩地站在原地。可那滿臉的怒容和急促的呼吸,彰顯著他內心的憤懣。
黃忠面色沉穩。典韋鐵塔般的身軀也微微一震,脖子上的青筋微微鼓起。
劉備的眼神愈發深邃,緊緊盯著皇帝劉辯,眼中既有疑惑,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他怎麼也沒想到,皇帝會如此行事。
而位列於文臣佇列最尾端的諸葛亮,也當即愣在原地。他尚且年幼,朝堂爭鬥未曾親歷。但憑他的聰慧,如何猜不到小皇帝必然已經有了異心。
諸葛亮的內心不禁波瀾起伏。
他忽然想起那日,劉彥帶著自己與典滿,前來覲見皇帝。那日皇帝留他們在宮,號稱家宴。那時候皇帝的神色還相當自然,諸葛亮也看得出來,皇帝對於劉彥這個皇叔,確實是從心裡實打實的敬重。
怎麼甚至不到一月的光景,皇帝的態度便一大改變?與之前完全不相同?
諸葛亮一時想起,那天劉彥說是太后召見,於是打發自己和典滿先行離開,當劉彥回到府中時,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如此說來……
此刻整個朝堂之上,看似平靜如水,實則已如暴風雨前的寧靜,眾人都在等待著,看這一場大朝會將會如何收場。
劉備及其麾下眾人,皆非貪戀錢財之輩。這些年,劉備治理青州,眾人屢立功勞,錢財於他們不過是身外之物。
何況憑他們的地位,榮華富貴,不是信手拈來?劉彥自先帝時起,便已因功勳卓著獲食邑三千戶,後又因司隸護衛皇帝歸來,小皇帝加食邑五千戶於他,其食邑之多,在朝堂之上亦是屈指可數,只有劉備這個萬戶的安漢侯高他一級。
此次朝堂封賞,劉彥所獲食邑與他的功勞相比,實在是相差甚遠。
區區二百戶食邑,對於劉彥這個八千戶幾近萬戶的侯爵來說,已經不算是賞賜,而是羞辱了。
劉彥官居車騎將軍、青州刺史,按說官位已經基本上做到了極致。真要封賞,按照歷朝歷代乃至後世的慣例,不是增加食邑,便是賜福其子孫。
哪怕是顧及劉備的面子,不一下子給劉彥的食邑增到萬戶,加到九千戶也是合適的。
劉彥身為皇叔,皇帝大可賜他的女兒寧兒一個公主。何況他的正妻貂蟬,前幾日已經查出有孕。皇帝完全可以賞賜他的子嗣,但皇帝沒這麼做。
這就很有一二可說之處了。
劉彥站在文官佇列之首,身姿依舊挺拔如松,然而那藏在衣袖下的雙手,卻不自覺地微微緊握,指節泛白。他面色沉靜,可仔細瞧去,便能發現那微微下垂的眼瞼之下,隱隱透著幾分陰沉。
眾臣的目光如芒在背,劉彥卻仿若未覺。片刻後,他穩步出列。但他並未如往常一般行禮,而是身姿筆挺地站立。
按說作為皇叔,劉備和劉彥是早被賜下上朝不拜,入殿不趨,劍履上殿的特權的。但兩人從來不用,是為了儘量樹立皇帝的威嚴。然而今日,劉彥卻要用一用這個特權。
他緩緩抬頭,目光直直地望向皇帝劉辯。那眼神猶如寒夜冷星,深邃而銳利。劉辯與之對視,只覺那目光仿若實質,瞬間如墜冰窖,竟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