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頭一號發達人物,來,我敬你一杯!”
趙麻子受了她的敬酒,“嘿嘿”笑道:“不敢當喲,等我夠了錢,住這衚衕裡再說吧,也不遲!”他舉著酒忽然灑出一點,皺著眉道:“他爺爺的,今兒抽白家那個叫長順的爛貨,他孃的,手腕這還疼著呢!”
“巡長的手腕給抽疼了,那還了得?張媽王媽,來呀,送冰手絹來!”蕭寶絡極關切地傾身,道:“怎麼,怎麼回事?”
趙麻子捂著手絹,道:“白家裡的沈黛不在家,開仗的時候他孃的往外邊跑什麼?長順要去找,我說,陸科長的命令,誰也不準出去,你說是不是?他孃的不聽我!我怎麼辦?只有給他一點苦頭吃。”
蕭寶絡一邊聽著,眼珠子迅速轉了兩圈,很神秘地笑道:“恭喜恭喜,趙巡長,你可交上好運了,恭喜!”
趙麻子正沒好氣,皺眉道:“恭喜什麼?”
蕭寶絡請他又吃了一碟花生米,低聲道:“我聽說,沈黛是出去尋喻蘭卿的。喻蘭卿你認得麼,喻家那個?她爸爸就是直系的人,他上次突然失蹤,我看,可疑得很!那個喻蘭卿又時常玩票唱戲,和你說的什麼復清會的花悅懌混在一處!趙巡長,你想想,這個喻蘭卿是必然有些問題的,沈黛和她這麼相熟,會沒有問題麼?”
趙麻子眼睛一亮,道:“你,你是說?”
蕭寶絡把頭湊得更近,道:“她沈黛出去,為什麼偏偏挑開仗的時候出去?她又是寶慶王福晉的親戚,和遜清脫不了干係。我看,那些個‘復清’、‘細作’的名頭,咱們一扣一個準!哎,你們皖系府的陸科長不就因為你報告了花悅懌這一件,就給你一個巡長做?你想想,要是這一次,往上頭去彙報……”她說著,笑著一拍大腿,道:“啊呀,趙巡長,不不,我看是趙科長,你前程無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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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沈黛被響聲震得矇住了,兩耳一直嗡嗡地不停,手腳冰涼地微微發著顫,就伏著額在戲樓子裡一角坐著。等她頭腦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在一個裝扮頗華麗的房間坐著,眼前擺了一桌子不錯的小菜,對面還坐著一個人,模樣有兩分像陸子崢,又有八分不像。
“這是在哪裡?”
站在陸亦嶸背後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發了笑,道:“您不該問這是哪兒,您該問問自己,前兒開仗的時候,您去那戲樓子裡,做什麼?”
陸亦嶸一擺手示意他住嘴,道:“沈小姐,我是主,你是客。啊,菜要涼了,咱們先吃罷,請!”
沈黛的腦子像被灌了鐵水似地沉重,昏昏沉沉地,並沒有胃口,陸亦嶸看她不動筷子,笑了一聲:“沈小姐是重要的客人,我怎麼敢下毒害你?”說著自己先夾了一筷子清蒸火腿蛋絲吃。
沈黛看他和陸子崢相仿些的長相,還有這屋子的內外陳設,心猜這裡是陸公館中擺的一場“鴻門宴”,便道:“陸先生有事但問無妨,我知無不言。”
陸亦嶸一雙眼睛盯牢她反覆看了又看,伸手向後一捋梳得油光的頭髮,忽然笑道:“沈小姐真是聰明人,說起話來一點不累。我是陸亦嶸,專查北平城裡的三教九流。”
他剛說完,站在他身後的高瘦男人馬上用拖得極長的音調道:“這是陸二少爺——”頗像西太后手下的李蓮英。
沈黛忍住了笑,道:“陸先生懷疑我是三教九流?到底為什麼事情?”
陸亦嶸道:“咱們在前不久得到報告,說北平城裡有一個戲班,其中那個臺柱花悅懌是復清會的小頭目,戲班裡頭好些人跟了她去,專挑開仗、鬧荒的時候做小動作,是頭一號兇險人物。我本打算近日去拿她,不想她倒跑了。噢,先問一句,花悅懌這個人,沈小姐認不認識?”
沈黛道:“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