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霖鈴頓生一陣心驚肉跳之感。
睿王眸裡分明浮著淺笑。她看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迴避。她想,他是愛她信她的,所以沒有掩藏。她突然有幾分明白睿王的一些想法。
他其實想賢王徹底策反。若賢王成了,可除去太子,但以太子的才智這可能性並不大;若賢王敗了,便只有死路一條,即使皇帝再次相饒,郎相和郎將軍也已對其徹底失望。
他跟她說過,皇帝要他用郎家之勢,輔助太子登基並牽制太子誅殺兄弟。是以,即使事敗,皇帝應也不會追究郎家罪責,而他屆時便是郎家的新核心。
親疏權衡,她心裡只微微掙扎了一下,對賢王的歉疚終歸煙消雲散。
當然,此時郎霖鈴還不知道,刺殺案裡是睿王偽太子拿出新證,激起賢王對太子的所有怒氣,是睿王親手讓賢王策反。
這時,她聲色不動,只見賢王重重一拍睿王,突笑道:“外祖父、八弟,你們就認為本王一定會失敗嗎?剛才八弟給本王引見了一個人,現在本王也給你們引見一個人罷。”
他說著重重一擊掌,廳門外的總管頷首而去,少頃,帶回一個頭戴笠帽的青衣少年。那少年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
郎霖鈴心生疑惑,只見賢王微微笑著,手一揮,那少年伸手將笠帽摘下,她當即大吃一驚,這人竟是。。。。。。太子伴讀,大理寺主簿方鏡。
郎後似乎早便知道,並無異樣,郎相也大為震驚,倒是睿王向來鎮定,眼裡不見甚詫色,但他眼眸微眯,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方鏡在此出現。
方鏡朝眾人微微欠身一躬,很快又消失了蹤影。
臨走前,似乎輕輕看了她一眼,又似乎那只是她的錯覺。
賢王淡淡而笑,“怎麼,外祖父、八弟、鈴兒都沒有想到罷,方鏡是本王的人。”
她率先表疑,“表哥,方鏡自小便跟在太子身邊,他可信嗎?”
賢王收住笑意,負手在屋中緩緩走起來。
“別忘了人都是貪棧權勢的!太子身邊還有一個王莽呢,方鏡之才不下王莽,但王莽背後有王家,與之相比,方鏡不免遜色絲許。而將來新帝登基,這文官最高之位——丞相只有一個。他助本王,本王便許他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職,豈不更好?況且,本王早在收下他的時候,便餵了他異域之毒,這毒只有本王才有解藥。”
郎霖鈴聽罷,才稍放了心;一旁,郎相卻仍是為再次謀刺一事耿耿於懷。
這時,卻聽得睿王淡淡道,“驚鴻不才,但也不妨來猜猜大哥的用意。大哥剛才對驚鴻動怒,除了以為驚鴻要投奔二哥外,還因為若驚鴻拿到監軍一職,大哥要實行刺殺計劃便更容易許多。畢竟,驚鴻只負責協助,這各人車駕的安排,軍隊對父皇和各個主子怎樣進行護衛,最後的決定權都在二哥手上。”
經睿王這一提,郎霖鈴猛然意識到:皇帝、太子及宮中重要人物出行,為防刺殺,確保安全,車架的安排只有監軍那個人才全部清楚,其他人哪怕如負責協助的睿王也未必知道。也就是說,在這眾多的車駕裡,哪一輛坐著皇帝,哪一輛坐著太子,只有太子才知道。
但若由睿王來監軍便不同了,他可以告訴賢王,太子在哪輛車裡,一旦目標明確,賢王派人鎖定撲殺,則極有可能成功。
她頓時明白,睿王為何要將監軍一職推掉,這樣賢王便無法在他口中問到訊息。他似乎早便猜到賢王會再次刺殺太子,若他當了監軍,卻不肯告訴賢王太子的車駕,無疑得失了賢王。
若他說了,賢王失手便罷,得手反而麻煩,皇帝對太子愛逾性命,事後怎會不調查!若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即使賢王成功殺死太子,也依然逃不脫罪責,連帶被問罪的還有睿王!因為太子如此容易便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