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趙丹鳳活活地給窘死了,撓頭撓了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
把漁夫給看成刺客,這的確有點不靠譜兒。更丟人的是,剛剛居然為這個活蹦亂跳的“死人”哭得口鼻眼斜。
陸見歡瞧她那張花貓臉,忽地壞笑,用胳膊肘捅捅她:“噯,你剛剛不會以為,那兩個漁民刺客是要來殺我,所以擔心到哭了。”
趙丹鳳勃然大怒,這種時刻還敢說風涼話:“才沒有!”
“哦哦哦,唉那還真是令人失望啊。”對方用一臉不信的表情在點頭。
得趕快說什麼抹煞掉這種尷尬的氣氛。她靈機一動,把問題拋給陸見歡:“對了,那姑娘說你大哥要殺你,什麼情況,你大哥為什麼要殺你?”
橋上漸漸恢復秩序正常。兩人並肩站在橋腰上,趙丹鳳彎腰扶著欄杆俯瞰河面的花燈,陸見歡則抱臂仰望星空。
“不說也沒關係啦……”趙丹鳳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畢竟是人家的私事。
陸見歡注視著漫天星光,目光投向虛無:“在荒蕪的草原上有一群狼,狼群奉行著弱肉強食的準則。首領放任他的部署互相撕咬殘殺,甚至包括自己的親生孩子。而最後能夠殺死所有敵人,打敗所有同伴的那個強者,才可以做狼群的首領。”
趙丹鳳想了想:“做首領是必須的嗎。”
“有時候是必須的。如果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屈從於別人的擺佈,那麼必須成為首領。”
她點頭:“那就成為首領。”
“你也這麼覺得?”
“嗯。”
他似有驚奇地看她一眼,總覺得她不是會同意這種觀點的人。莫非她和自己一樣,是同一類人。
“打敗同伴,成為首領,”她頓了頓,“然後改變這個殘酷的規則。”
他啞然失笑。
“怎麼了,這有什麼可笑?”
“不是可笑,是幼稚,”他淡淡道,“如果一心想要成為狼群的首領,要拋棄的東西很多,可以說在那種競爭的環境下沒有原則和信仰可言,透過流血和犧牲,不停地戰鬥爬上頂峰最為實際。而當你登上那個頂峰之時,你心中燃起的欲|望已非由自己可以控制。狼群的欲|望就是推動你行動的力量,而你便站在那欲|望之巔;你不能停止,要麼帶著狼群去撕咬敵群,要麼就在下一任的繼承者牙口下被撕得粉碎,如此迴圈而已。”
趙丹鳳低頭望著河中的花燈一盞一盞漂過橋洞,半響忽道:“你父母待你好麼?”
“我父親有過七個兒子。兩個隨軍出征戰死,兩個中毒死,一個遭暗殺。”
“……你們家是得罪什麼人了?”
“不是得罪什麼人,而是觸犯到彼此的禁|忌,便是人之慾|望。父親從未阻止過我們七個人的內戰,他向來只培養最有希望長大的種子,而放任那些幼苗死去。我能成為那最後的兩個之一,可以說是幸運之極。”
“所以你一定要做狼首,那你豈非要殺你大哥?”
陸見歡笑而不答。趙丹鳳抬起頭來看著他,只聽他緩緩啟唇:
“有些事你最好別知道太多。如果他死了,我是不會承認那和我有什麼關係的。”
趙丹鳳便覺心底一涼,寒意襲上心頭。
陸見歡微笑瞥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有些可怕,或者,狠毒?”
趙丹鳳違心地搖搖頭,又覺得說謊不對,猶豫著點了一下頭,又慌忙補充:“其實也不能全說是你的錯……”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唷,”陸見歡驟然回眸,垂下的眼簾掩著冰冷的目光,“力爭上游,取我所想,本是天經地義之事。沒有人逃得過欲|望,只要你活著,就會有想要的東西。”
趙丹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