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軍醫接了碗卻沒有立刻走人,而是注視著將軍,一臉若有所思。
段御石瞄了他一眼,疑惑他為何還不走?
小軍醫突然開口:“這藥很苦呢,將軍一口氣喝光,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好厲害哩。”
他頓了下,緩緩說道:“本將軍喝過比這更苦的。”
“啊,是嗎?”小軍醫面露佩服。“若是我,打死都不敢喝,除非被人打昏,然後用灌的。”
“……”
“將軍今日精神似乎不錯,我想大概再過兩日,韓大夫應該就會同意解禁,讓將軍騎馬操練,出外透透氣。”
“嗯。”他隨口應一聲,這些年來縱橫沙場,誰不曉得他向來不苟言笑,就算是他的親信,面對他時也無不戰戰兢兢,所談的話題也僅止於策略和軍務,從來不敢跟他閒聊。
本以為話題結束,對方該出去了,孰料這名小軍醫今日不知吃錯什麼藥,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竟跟他聊起天來。
“將軍真是神勇威武,我看過其他士兵打赤膊的樣子,胸膛像鐵打似的,但仍及不上將軍這般雄健剛硬的體魄……”小軍醫一邊讚美,一邊目光熠熠地盯著他結實赤裸的胸膛。
段御石越來越不耐煩了,一雙鷹隼銳目盯著他,光那嚇人的眼神,便足以讓人沁出冷汗,識相地乖乖閉嘴走開。
誰知這名小小的軍醫,還反過來問他。
“咦?將軍在不高興嗎?”
他的目光更為凌厲,沉聲命令:“沒你的事了,退下!”
這時候再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也該要識相地離去了,何況將軍已經下了命令。
想不到的是,這軍醫竟然沒有動作,還是杵在原地不動。
真是膽大妄為!何時開始連小小軍醫都敢不聽他的命令,忤逆他的權威?
他再度瞪向對方,正要訓斥時,一張花容月貌對他嘻嘻笑。
“喝!”段御石當下嚇得跳起來,張大眼瞪著她,整個人僵成了一塊石頭。
因為軍醫不見了,變成了蘇容兒。
“你你你——”想他領兵作戰銳不可當,曾幾何時說個話也會結巴。
蘇容兒嘻嘻笑。“原來你不管對誰都是板著臉,並非針對我一個,現在我心裡比較平衡一點了。”
泰山崩於前都吝於改變面部表情的段御石,難得變了臉。
“剛才那名軍醫呢?”
不過他沒機會聽到答案,因為正好有人進來了。
“將軍,瞧,我給您帶來什麼。”
穆德光興高采烈地跨入帳內,戴著黑色護具的手上,停著一隻未成年的獵鷹。
“這是小弟大清早在山上捉到的小獵鷹,特來獻給將軍,您不是說想養一隻獵鷹來訓練嗎?”他一臉得意,顯然是特地來獻寶的,相信將軍只要瞧見這獵鷹,一定會很高興。
段御石奇怪地瞪著他,校尉大人沒看到蘇容兒嗎?怎麼他一點也不驚訝自己的帳裡出現了個女人?
正當他心下奇怪,為何德光一點吃驚的反應也沒有時,一轉頭,又嚇了一跳。
蘇容兒不見了,在他面前的是方才的那名小軍醫。
見鬼了嗎?他不知道。
“別小看這隻獵鷹,牠可是北方特產的鷂鷹,將軍請看。”穆德光喜孜孜地在將軍面前坐下,把手上的小鷂鷹移近點,好讓將軍看個仔細。
未成年獵鷹被蒙上了皮製頭盔,因為看不到,所以乖乖地停在手臂上,偶爾振翅拍翼。
段御石還在呆愣中,反倒小軍醫眼睛一亮,盯著穆德光手上的小獵鷹,興奮地道:“這種獵鷹深具靈性,比其他品種的獵鷹優秀,能在一日之內飛行數百里,也能在高空認人,所以不易被敵人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