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好兒只是皺了皺眉頭,她身後已有個小姑娘伸手將筷子接了過去,道:&ot;這雙筷子已不能用了。&ot;張好兒終於說話了。她輕輕拍著金花兒的頭,柔聲道:&ot;小乖乖,別生氣,我不是嫌你的嘴髒,是嫌那個人的手髒。&ot;這也許就是張好兒比別的女人值錢的地方。
她不但懂得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也懂得對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
最重要的是,她還懂得在什麼時候不說話。
田思思已覺得這個人實在有趣極了。
她一直不停的在笑,回到房裡,還是忍不住要笑。
房間是楊凡替她租的,雖然不太好,也不太大,總算是間屋子。
田思思本來一直在擔心,晚上不知睡到什麼地方去,她已發現自己不但吃飯成問題,連睡覺都成問題。
誰知楊凡好像忽然又發了慈悲,居然替她在客棧裡租了房間,而且還很關照她,要她早點兒睡覺。
&ot;這豬八戒畢竟還不算是太壞的人。&ot;
田思思咬著嘴唇,一個人偷偷的直笑,彷彿又想到了件很有趣的事,笑得彎下了腰。
&ot;把田心嫁給他倒不錯,一個小噘嘴,一個大腦袋,倒也是天生的一對。&ot;至於她自已,當然不能嫁給這種人的。
像田大小姐這樣的人,當然要秦歌那樣的大人物才能配得上。
想到秦歌,想到那飛揚的紅絲巾,她的臉又覺得有點發紅、發熱。
屋子裡靜悄悄的,連一絲風都沒有。
這見了鬼的六月天,簡直可以悶得死人。
田思思真恨不得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光,又實在沒這麼大的膽子,想睡覺,又睡不著。
她躺下去,又爬起來。
&ot;地上一定很涼,赤著腳走走也不錯。&ot;
她脫下鞋子,又脫下襪子,看著自己的腳,又忘了要站起來走走。
她好像已看得有點痴了。
女人看著自己的腳時,常常都會胡思亂想的,尤其是那些腳好看的女人。
腳好像總是跟某種神秘的事有某種抻秘的聯絡。
田思思的腳很好看,至少她自已一向很欣賞。
但別人是不是也會很欣賞呢?
她不知道。很少人能看到她的腳,她當然不會讓別人有這種機會,但有時心裡卻又偷偷的想讓人家看上一看。
忽然有隻蚊子從床底下飛出來,叮她的腳。
至少這隻蚊子也很欣賞她的腳。
所以她沒有打死這隻蚊子,只揮了揮手將蚊子趕走算了。
蚊子已在她腳底心叮了一口,她忽然覺得很癢,想去抓。腳心是抓不得的,越抓越癢。不抓也不行。
死蚊子,為什麼別的地方不咬,偏偏咬在這地方。
她想去打死這死蚊子的時候,蚊子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她咬著嘴唇,穿起襪子。
還是癢,好像一直癢到心裡去了。
她又咬著嘴唇,脫下襪子,閉起眼睛,用力一抓,才長長吐出口氣,忽然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濕透。
這時候能跳到冷水去有多好!
田思思用一隻手捏著被蚊子咬過的腳,用另一隻腳跳到視窗,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推開窗子。
窗外有樹、有牆、有人影、有飛來飛去的蒼蠅、追來追去的貓和狗……幾乎什麼東西都有,就只沒有水。
她唯一能找到的冷水,在桌上的杯子裡。
她一口喝了下去。
外面傳來更鼓,二更。
她嚇了一跳,幾乎將杯子都吞了下去。
二更,只不過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