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
樂亭如果是奴僕的話,為什麼會進社學讀書?
當然很多人家的奴僕會有讀書識字的,但那只是家裡需要教授他們的,專門送去社學讀書的從來沒有,進社學讀書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考功名,考功名不成才去做其他的營生。
四褐先生給她講過考功名的一些事,其中就有一條嚴苛的規定,倡、優、皂、隸、奴僕及其子孫非清白身家,不得應考功名。
薛青站在原地握著傘看著穿過城門的年輕人,揹著豬籠,沾染了一身的汙跡,被四周的人嫌棄躲避驅趕,這跟當初在山頂見到的那位手握橫笛飄然獨立的人真是分明的反差。。。。。她抬腳追上去。
薛青擠過人群加快腳步追上,聽到噠噠的木屐聲樂亭並沒有回頭,路上的行人多多,他並沒有東張西望,直到木屐聲停在身側,薛青的面容出現在視線裡。
薛青道:“我方才有話還沒說完呢。”
樂亭看著她有些意外,另外兩個男人也很驚訝,但旋即又吃吃笑。
“。。是要發火的吧。。。”
“。。。樂亭你又在外邊裝少爺了吧。。。”
樂亭已經收起了意外神情恢復如常看著薛青道:“你說啊。。。你可以喊住我的。”
她是追過來的,一直追上來並沒有喊住他,就算現在在說話,薛青也在邁步沒有停下來。
薛青笑道:“沒事啊,不耽誤你做事,我就是有句話沒說完。”
不耽誤做事,所以寧肯追著跟上也不喊住他停步啊,樂亭笑了:“你說吧。”
薛青叉手施禮道:“我叫薛青。”說罷擺擺手,“我先走了。”
樂亭愣了下,看著這小少年果然噠噠快步而去,在泥濘的路上健步如飛。
薛青?
兩個男人也聽到這話,也是愣了下,然後叫起來。
“呀薛青!”
“是那個薛青!”
樂亭不解的看向他們:“哪個薛青?”很有名嗎?
。。。。。。。
很有名的薛青來到了六道泉山下的知知堂,很高興看到草堂還在,上面罩了油氈所以內裡的桌椅板凳書本都完好,只是左右都看不到四褐先生,既然是高人自然神出鬼沒,說不定練功去了。
薛青將被風吹亂的油氈整理了一下便離開了,雨收雲散日出,日光投在大地上,樹上草木以及原本泥濘的大路上都變得閃閃亮。
放了假幾乎沒有了學生的六道泉山社學裡越發的清幽,鳥兒在山澗鳴叫,雨後的泉水淙淙,靜中有動,鮮活怡人,但並非所有人都覺得愉悅,一間學舍裡的響起咚的一聲,一隻鞋子砸在窗戶上,窗外聚集的鳥兒受驚撲稜飛走。
“擾人清夢…烤了你…嗯油炸…。。”
學生們用的大通鋪上此時睡著一個人,在被子裡裹成一團,只一隻腳露在外邊,光熘熘的大腳板…。。鞋子想必剛扔出去,他的腳趾動了動縮回被子裡,人也隨之翻個身,露出四褐先生亂蓬蓬的頭。
他一臉枯皺嘴砸砸兩下,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嘴角有口水流出,閉著眼手摸索從一旁拽過疊放整齊的一件社學學生穿的外袍擦了擦嘴扔到了一邊,將頭縮排被子裡,鼾聲漸起。
薛青跑回長安城的時候龍舟賽已經快要開始了,鑼鼓幾里外喧天,和蟬衣約好的梭子橋那邊已經人頭攢動……這邊並不是最佳的觀賞場所,但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最好的地方都被豪門望族們佔據了,普通民眾不得近前。
薛青正四下亂看,暖暖的聲音在人群中傳來:“少爺這邊少爺這邊。”
薛青聞聲看去,見暖暖拉著蟬衣從西橋邊擠過來,薛青忙迎上去,道:“可還來得及?”
暖暖一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