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京城?”
柳春陽道:“祖父的身子不是還沒好。”
“你個不孝子,青天白日咒我。”柳老太爺罵道,“不要跟我裝瘋賣傻了,我們大家心裡都清楚,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是你回去的時候了。”
柳春陽抬起頭道:“正因為塵埃落定了,孫兒才覺得不用回去了,我本也不會做什麼官。”
柳老太爺道:“說你蠢你就是。。。”罵道一半又停下,深吸一口氣,肅重神情,“春陽,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做官,而是做人。”
做人?
柳春陽不解看著柳老太爺。
“帝姬殿下經過這一番波折磨難回到朝中,她需要的不是官,是人。”柳老太爺道,“朝中從來不缺官,缺的是她的人,現在是塵埃落定,也是波折才起。”看著柳春陽,“那張家的小子難道沒有和你說如今朝堂的形勢?”
柳春陽聽得認真,但對於柳老太爺這一聲突然的問話,卻並沒有脫口答出。
“最近沒有收到蓮塘少爺他們的信。”他道。
“那張家的小子要是不寫信來,吃獨食可就不義氣了。”柳老太爺嘀咕一聲,也沒有再追問柳春陽的話是真是假,只鄭重道,“關起家門來我冒犯說一聲,薛青這孩子是很厲害,終於撥亂反正,但做皇帝可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她這種養在民間半路歸朝的,那些大臣們,可是很會欺負人的。”
先前那個小皇帝就是個擺設,朝臣們什麼樣他也親眼見過,柳春陽點點頭,小皇帝還有秦潭公撐腰,她如今回到朝中,是什麼人都沒有。。。
“同鄉,同窗,同科。”柳老太爺拍了拍扶手,一字一頓,“才是她這個新朝堂可用的人,你,不可或缺,難道還要她來請你嗎?”說到這裡又搖搖頭,“現在估計她連請你回去都不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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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塘說了,半個月沒有見到殿下了。”
“朝會都有王相爺主持。”
“如今陳盛以宋元同黨獲罪,朝中無人能與其抗衡。”
“殿下傷重休養可以理解,但據說能見到殿下的都是王相爺准許的。”
六道泉山上,幾個少年人圍坐在山石上,手中或者身邊散落著書卷,低聲說話。
樂亭看向柳春陽。
“所以你祖父說得對,殿下在朝中無人可用啊。”他道,“我們別人去不得,你有官身又是京官有資格入朝。”
柳春陽放下手裡的書卷,道:“我們也沒有什麼資格,也就大朝會的時候能見她。”官職低微啊。
樂亭微微一笑,道:“春陽,你想錯了,是她有資格見你們。”
柳春陽一怔,旋即恍然。
她是帝姬,馬上就要當皇帝,王烈陽就算再弄權,難道能一手遮天,天下都是她的,朝臣怎能見不到。
更何況她是薛青呢,帝姬皇帝如此艱難幾經波折都能當上,掌控朝堂又算什麼難事,慢慢來便是。
“我知道大家心裡現在有些不知所措。”樂亭說道,看著手中的書卷,這是當年薛青去國子監讀書將知知堂的藏書贈與他的其中的一本。
那時候並沒有想到,她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且以後也不會回來了,當了皇帝出巡是極其不易。
也不對,她回來過一次。
樂亭收回走神。
“她不再是薛青,是寶璋帝姬,不再是我們的同學,是我們的君王。”
“我們跟她很熟悉,但又變得陌生,不知道該怎麼自處。”
是啊,正是如此,他才不想回京,柳春陽些許悵然,其他人亦是如此,這些日子他們既激動又不安,似乎歡喜又莫名的惶恐,覺得整個人生變得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