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嵐視線略略往下,沒有直視龍顏,眼觀鼻,鼻觀心,只等那一抹明黃及地祥雲紋龍袍,緩緩而過,方才抬起頭。
誰知,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靜川哥哥。”孟夕嵐微微啟唇,無聲說道。
褚靜川淡淡一笑,也用嘴型回她:“等我一下。”
孟夕嵐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一行人遠去。
一場看似不可避免的衝突,因為皇上的出現,瞬間改變了結果。
周儷兒羞惱難耐,縱使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皇上還是第一次這麼嚴厲地斥責她,她不敢不放在心上。只是,她一個人這麼丟臉,而那個多管閒事的孟夕嵐,卻得到了皇上的誇讚,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
周儷兒指著孟夕嵐,氣急敗壞道:“孟夕嵐,你給我等著!本郡主絕對饒不了你!”說完,便氣勢洶洶地轉身走了。
孟夕嵐無奈地搖搖頭。
方才教訓她的可是皇上,和她有什麼相干?明明是自己作出來的禍,還非要遷怒旁人,果然和前世一樣,心胸狹隘又惡毒。
呂公公攏著拂塵走過來,在她的身旁小聲提醒:“容雜家多嘴說一句,今兒姑娘您可把郡主給徹底得罪了。”
孟夕嵐異常平靜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呂公公眼珠子一轉,忽地揚起聲調,尖著嗓子說:“該做事的做事,該伺候的伺候,一個個都別在這裡杵著了。”
那些宮女和小太監好不容易躲過一劫,巴不得早早離開。
沒了旁人,呂公公故意壓低尖細的嗓子道:“姑娘剛剛進宮,不清楚安寧郡主的脾氣,雜家可是見識過的。郡主從小心高氣傲,最在乎面子。方才,皇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訓斥她,她心裡一定不好受。憑郡主的性子,憋在心裡的那股邪火兒,早晚是要找人出氣的。”
孟夕嵐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指節隱隱有些泛白。
這話說得沒錯,依著周儷兒的性格,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她不敢反駁皇上的話,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找公主的麻煩,所以,就只剩她這個伴讀的“民女”可以出氣了。
孟夕嵐忙嘆氣:“唉,多謝公公您好心提醒我。郡主乃是金枝玉葉,倘若她真的因為今天的事而遷怒於我,我也只能默默忍受,只求不要傷及公主和郡主的姐妹之情。”
呂公公瞧著孟夕嵐微微垂眸,心事重重的樣子,又道:“雜家過來可不是為了給姑娘您添堵的,而是想要提醒您,往後的日子再有什麼難事,姑娘都要牢牢記住一點,就是好好孝敬太后娘娘。只要太后娘娘看重姑娘,這宮裡宮外就沒人敢輕易動您。”
隨後,他的目光盯向孟夕嵐的臉,意味深長起來:“只要姑娘肯用心,憑您這張臉,往後必定能在宮中安枕無憂。”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孟夕嵐的後背一陣發涼,陰測測的。
他分明是話裡有話,又故意不說明白。
正欲發問,呂公公笑眯眯地先行一步,說要回去伺候太后。
孟夕嵐若有所思的地摸著自己的臉,心裡暗暗有了計較。
…
褚靜川從慈寧宮裡出來的時候,四處看了看,見孟夕嵐還在方才堆雪人的地方站著,
她似乎有點不開心,微低著頭,神情有些茫然。
“嵐兒。”
孟夕嵐微微揚起臉,忙換了一副心情對著褚靜川笑了笑,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甜美親切。
褚靜川看得一怔。她的笑容,總會讓他心動。
自從,長輩們給他們定了親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面,一晃也有一個多月了。
他想去看她,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去孟府,後來差事繁忙便耽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