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盛滿了一種近乎於心疼和憤怒之間的神色。他望著她,也只望著她,沉聲道:“你下來!”
孟夕嵐垂眸,淡淡開口:“靜川哥哥你讓開,我要出宮。”
“讓開,讓我眼睜睜地看你去送死!”褚靜川的語氣急切,一改平時的溫和。
孟夕嵐聞言抬眸看她,一下子直接觸到他的目光,臉色也沉了下去:“哥哥這是什麼話?難道我父兄已經行將就木,只能等死了嗎?”
褚靜川被她問得一怔,張了張嘴,卻只道:“城外太過危險,你不要去。”
孟夕嵐似笑非笑地抿起嘴角,眼中威儀因隱現:“靜川哥哥,連太后娘娘都攔不住我,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嗎?”
“嵐兒……”
“你要是還相信我,那就等著我,等著我回來。至於旁的話,你不要說,我也不想聽!”孟夕嵐說完這話,便把簾子重重放下。
褚靜川凝視那片厚厚的簾帳,恨不能立刻衝上去把孟夕嵐給拽下來,然後用繩子綁在身邊,然終究只是無用,他攔不住她,只能狠心放手。
馬車緩緩而動,孟夕嵐緩緩閉上眼睛,默默在心中對褚靜川說了一聲“對不起”。
孟家的指望,全在父親和兄長的身上,偌大的一個家,所有人的活路全都拴在他們的身上。她不能等,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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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露見她這般,便知她是傷心了,忙道:“主子,褚大人也是擔心你……”
她是他的心上人,又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如何能不擔心,不在乎?
孟夕嵐淡淡道:“我知道,我沒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時疫的訊息傳開以後,鬧得城中人心惶惶,行走在街上的路人少之又少,街邊的店鋪幾乎全都關著,只有兩間醫館開門。
孟夕嵐瞧著這滿街蕭條的景象,不禁更加憂心城外的父親和哥哥們。
從出城的官道直到出城口的路,全都是澆上了厚厚的石灰,這是為了防止時疫傳進城來的一種方法。守城的官兵,一個個都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雙眼睛,每天也是過的心驚膽戰。
孟夕嵐抬頭看了看天,只覺天空碧藍如洗,乾淨得不能再幹淨了。心想,這也算個好預兆了吧。
出城之後,遠遠可見山坡上的軍營大帳,雖說只是那麼一個小小的影子,但也足以讓孟夕嵐鬆一口氣。
身後的竹露竹青和高福利也跟著望過去,眼中很是茫然。
一路上,孟夕嵐幾乎沒怎麼說話,除了閉目養神,便是抬頭看天。她想要自己心冷靜下來,然後打起精神來好好思考。
為了營地的衣食用度,城中每天都會派一對車馬為他們用送物資和藥材,但除此之外,不許任何人擅自靠近,除非有宮中的腰牌。
孟夕嵐的腰牌是太后娘娘親賞的,自然非同小可。
侍衛軍立馬通報上去,周佑麟病倒之後,孟正祿臨危受命,暫管帳中一切大小事宜。晨起時,他發現自己有點咳嗽,不禁心生不妙。
這會,他看見太后娘娘的腰牌,頓時心中一震。他早知自己的女兒孟夕嵐因為被太后寵愛而受封為“文寧公主”,這樣天大的喜事,他自然覺得高興,只覺女兒能有這樣的造化,都是孟家祖上有功修來的。
只是,當孟夕嵐真真出現他的面前時,他心中且驚且怒,抬起的巴掌,還未落下,便被孟夕照硬生生地攔了下來。
“父親……”
從小到大,父親從未碰過妹妹半根汗毛,甚至是連句重話都沒有說過。
孟夕嵐不等父兄責備,先行跪下來認錯:“女兒獨斷獨行,還望父兄原諒。”
孟正祿微微紅了眼眶,卻還是沉聲道:“糊塗!我沒有你這樣糊塗的女兒!你走,你馬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