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安心些。
這天夜裡,孟夕嵐又腹痛得厲害,整個人蜷縮在床榻之上,雙手緊緊地攥著周佑宸的袖口,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也不吭。
她從不輕易喊疼,尤其是周佑宸在身邊的時候。
周佑宸低頭看著她,見她疼得額頭冒汗,全身緊繃,不覺皺眉道:“你不要忍著,想喊就喊出來吧。”
孟夕嵐搖搖頭仍是不說話,只是偏過頭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須臾,焦長卿匆忙趕到,為了照顧孟夕嵐,他如今也是常住在太醫院了。只要慈寧宮派人送信,他便會第一時間趕到。
周佑宸想要扶著孟夕嵐坐起來,可她卻連動都不敢在動一下。
焦長卿眉心緊蹙,看了一眼孟夕嵐身上蓋著的被子,只道:“皇上,請您替微臣檢查一下,娘娘可有出血見紅?”說完,他避諱地轉過身去,靜靜等待。
周佑宸緩緩掀開被子,伸手往孟夕嵐的身下探去,果然摸到一片濡溼。
低頭一看,果然是血。周佑宸不禁心中一沉,當場怔住。
竹露看見他指尖的血跡,連忙回話道:“不好了,大人,娘娘又見紅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焦長卿連忙開始準備為孟夕嵐針灸薰艾。
,!
孟夕嵐側臥在床上,有些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似是有話要說。
周佑宸顧不得多想,連忙湊到他的耳邊問:“怎麼了?”
孟夕嵐看著他,目光透著幾分哀切:“孩子……孩子一定要保住。”
許是這一次疼得太過厲害的緣故,孟夕嵐的心裡十分不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佑宸聞言眸光一沉,定定地望著她道:“不要胡思亂想。”
他沒有避出去,而是一直陪著孟夕嵐,直到她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他方才鬆了一口氣。
孟夕嵐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水浸透了,周佑宸拿過被子給她蓋好,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著涼了。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有驚無險。
焦長卿為孟夕嵐診脈之後,重重嘆氣道:“娘娘,今兒算是脫險了。不過,這種兇險的狀況,以後還會越來越頻繁……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他已經想不出別的話來囑咐了,除了小心,便是寬心。
孟夕嵐半低著頭,輕聲道:“多謝師父。”
焦長卿聞言跪下行禮:“娘娘別這麼說,臣受不起。”
周佑宸對他抬一抬手:“焦大人,今兒真是多虧有你。”
焦長卿低頭不語。
這哪裡是多虧了他,不過全是運氣罷了。今兒能躲過此劫,乃是孟夕嵐的運氣,也是她肚子裡孩子的運氣。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誰也保證不了,她們還能平安無事。
焦長卿走後,孟夕嵐輕輕開口:“皇上,我已經沒事了,讓竹露替我換身衣服吧。”
她其實不願讓他看到自己這樣,可是沒辦法,她已經沒力氣勸他了。
周佑宸抱著她的肩膀,握著她的手道:“先別亂動了,先歇會兒再說。”
“可是……”她介意的倒不是自己,只是床鋪上還沾著血跡。
周佑宸打斷她的話:“不礙事的。”
孟夕嵐早已經被疼痛折磨得精疲力盡,索性也不再堅持了,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周佑宸用下巴輕輕定著她的頭,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心中一沉,像是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般難受。
對面的竹露和竹青正在收拾,方才替孟夕嵐擦身的毛巾和水盆。
白白的毛巾上沾著鮮紅刺眼的血跡,看著格外觸目驚心。
周佑宸不忍再看,微微閉上眼睛,只把孟夕嵐又抱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