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嫌隙,還未消去,只是如今為了這孩子,計較再多也無用。
“祖母,往後要多來進宮看看本宮。”孟夕嵐輕輕道了這一句話。
以後的事,誰都不好說……她只想珍惜每一次的機會。
老太太聽罷,含笑點頭,笑中帶淚:“娘娘千萬保重自己,老身過些日子一定再來。”
就算她不喜她來,她也要來。
孟老太太腳步沉重地走出了養心殿,不過,她沒有忘記孟夕嵐的叮囑,眉眼間竟是歡喜的神色,她笑著坐上轎子,待到簾子一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深深地不捨和悲痛。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從當年把孟夕嵐送入宮中,這就是一個錯誤。
這十幾年的浮浮沉沉,孟家終於成為了京城名門之首,然而這期間犧牲的人和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她曾經希望讓孟夕嵐用自己的手段和決心,護住孟家的至高地位。然而,當她親眼看見孟夕嵐用自己的性命在保全腹中的孩子,那種感覺又豈是心痛可以決定的。
孟老太太強忍著淚,想要掀起簾子再往養心殿的方向看一看,可她還是忍住了。
這宮裡宮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在暗處小心翼翼地觀望著她,只要她微微皺眉,又或是目露悲傷。她們都會想到是不是孟夕嵐出了什麼事情。
,!
這才是這裡真正的可怕。這也是曾經孟夕嵐不止一次想要離開的原因。這是一個不能放肆笑,放肆哭的地方。每個人都要戴上面具,粉飾自己,哪怕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哪怕一切只是過眼雲煙……
待祖母走後,孟夕嵐吩咐竹露為她洗面卸妝。
竹露聞言有些可惜:“娘娘難得如此打扮自己……”
孟夕嵐望著她手中的銅鏡,微微一笑:“本宮的樣子,本宮心裡清楚,你們也都清楚。這粉飾出來的美好,只是哄人的幌子罷了。”
竹露微微點頭,用溫水浸溼帕子來為主子擦臉。
過了半個時辰,周佑宸攜著高福利回到了養心殿。
他一臉怒氣,眼睛都氣紅了。
孟夕嵐正在午睡,並不知他回來了。
周佑宸揣著一團怒火,卻又不敢吵著她,便帶著高福利去宮外溜達走走,想要散散身上的怒氣。
高福利戰戰兢兢地跟在身後,思量半響才道:“皇上,奴才多嘴一句,今兒的事,可萬萬不能讓娘娘知道啊。”
周佑宸沉著一張臉瞪他:“這還用你說。你以為朕和那些顛倒是非的烏合之眾一樣的糊塗嗎?”
高福利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忙跪地道:“奴才不敢。”
然而此時此刻,孟夕嵐已經悠悠轉醒。她聽聞皇上回來過,又不知為何避了出去,便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兒。
她把小春子喚來問話,問他朝廷之上可有什麼讓皇上不順心的事?
小春子並非藏不住心事的人,只是今兒一時疏忽大意了,故意低著頭說沒有。
孟夕嵐心思如發,靜靜打量他片刻,只道:“小春子,你是不是跟著你師父學著膽子大了,連自己的主子都敢欺瞞?”
小春子聽出主子的話鋒不對,連忙跪下來道:“奴才不敢……娘娘,其實奴才也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只是隱約聽說幾句……”
“別和本宮賣關子,聽到幾句就說幾句吧。”孟夕嵐閉上眼睛道。
她的心裡有數,保不齊又是和她有關的事。
“近來,京城內外常有怪事發生,據說就連京兆尹府邸之內都起了古怪詭異之事,鬧得城中人心惶惶。”
孟夕嵐仍是閉著眼睛,語氣微微加重:“什麼壞事?”
小春子咽咽口水,只好一五一十地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