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饒行將就木之際,還不忘安排家中大小事。他讓長子周安亭,在他死後,以服喪三年,不要馬上繼承爵位,這樣才能保命。
周安亭左耳朵聽右耳朵出,根本就沒發在心裡。他這般自信,只因之前在朝堂之上,皇上對他說一句話:“王府的榮耀,往後就要靠你了。”
皇上金口玉言,這分明是讓他繼承爵位,要他好好表現的意思。
周安亭跪在父親床邊,滿腦子想得都是日後自己耀武揚威的風光模樣。
周安亭的弟弟周安從比哥哥有心,伏在父親的床尾,哭得涕淚橫流。
他雖是嫡子,可惜晚生了兩年,事事都被兄長搶去了風頭,得了好處。
他心裡不甘,但也只能忍著。如今,父親不行了,他知道他忍耐的日子也要到頭了。
周安從哭了一陣兒,見兄長仍是不為所動,心中暗暗恨道:“這個不仁不義,不慈不悲的蠢材!等父親死後,他不會放過他的。”
周儷兒跪在兩個哥哥的身後,面無表情,想哭也哭不出來,只是直挺挺地跪著。
周世饒只剩下一口氣,將咽不咽,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正當大家都焦急不安之際,宮裡的聖旨卻突然來了。
王府眾人整整齊齊地跪下來接旨,那奉旨而來的太監,正是小春子。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榮親王乃是先帝胞弟,輔佐先帝多年,兢兢業業,力圖國事,如今更是為朕分憂……”
那聖旨甚長,小春子讀了好一陣子,方才讀完。
周世饒聽得不清不楚,可他的家人全都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送周世饒的棺木回梁州安葬,而不是在京城。
身為王公,死後的屍骨居然沒有資格留在京城,這無疑是在打周家人的臉。
小春子親自把聖旨叫到周安亭的手上,,見他額頭冒汗,忘了謝恩,不禁提醒他道:“世子殿下,這可是聖旨啊。”
周安亭雙手微顫,接過聖旨,磕頭道:“謝主隆恩!”
他原本還在慶幸著,這會兒卻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皇上心中對父親仍有恨意,他居然連他死後的屍體都無法容忍,又怎麼會容得下他們呢?
周安亭一時之間,想起父親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不禁心中一緊。
他轉身看去,床上的父親已經沒了動靜。
眾人惶恐不已,忙走過去探他的鼻息,竟是沒了。
“父親……”
“王爺……”
一時之間,王府上下哭聲一片,他們只顧著接聖旨,竟不知他是何時去的?
周儷兒淚流滿面,只期望父親沒有聽到最後一句……否則,就算他還活著,也會被氣死。
因著聖旨,榮親王府只能一邊發喪一邊趕路去梁州。匆匆忙忙之間,眾人連王爺的喪事都料理不好。
京城的百姓,心裡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沒人敢去看熱鬧罷了。
不過,他們明著不敢來,背地裡卻是沒少議論。甚至,還有人說,王爺原本沒病到這個份上,只因皇上一道讓他回葬梁州的聖旨,將他徹底氣了過去。也就是說,周世饒不是病死的,而是氣死的。
一個傳聞,傳來傳去,總能傳出各種各樣的花樣兒來。
周佑宸只把外面的傳言,當做笑話一樣地告訴給孟夕嵐。
孟夕嵐聽完之後,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道:“這下可好。臣妾的妖孽之名,怕是又要回來了。”
周佑宸雙眉輕挑,慢慢搖頭:“嵐兒,有周世饒尚未冷下的屍骨擺在那裡,沒人再敢在你的面前造次了。”
孟夕嵐見剛剛沏好的茶,遞給他道:“算了,這麼多年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