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刑部大牢出來時,褚安盛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掏出手帕,掩住口鼻,隱忍著腹中一陣陣翻滾上來的噁心感。
回宮之後,他立刻沐浴更衣,可是不管怎麼洗,他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血腥味。他不停地搓洗雙手,一下比一下用力,彷彿在和自己置氣似的。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無數次地詢問自己,可曾後悔?可曾後悔就這樣成為了孟夕嵐的奴隸?可曾後悔就這樣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閹人……然而,不管他怎麼苦惱思考,他還是沒有答案。
褚安盛嘆息一聲,從木桶中站起身來,穿戴整齊,重新回到太后娘娘身邊伺候。
孟夕嵐格外留意地看了他一眼,他氣色看起來很不好。
“看看你自己。”孟夕嵐輕輕開口:“你還是下去休息吧。”
她知道他剛剛從哪裡回來,刑部大牢,她很清楚,那裡是個多麼可怕的地方。
“多謝娘娘記掛,奴才沒事。”褚安盛淡淡回話。“只是區區血腥罷了。”
孟夕嵐抬起手來,輕輕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繼續道:“本宮無心難為你,若是你不願意,也可就此作罷。”
褚安盛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娘娘,高公公到底想要奴才做什麼?”
他說要訓練他,可他看來,他只是為了折磨他。
孟夕嵐的指尖一下比一下用力:“本宮需要在宮外安置眼線。這些人平時看起來和尋常百姓,並無不同之處。他們負責監視訊息,檢視那些顯赫的達官貴人,背地裡是否暗中勾結,有意謀反。簡而言之,本宮需要有人在宮外做本宮的眼睛和耳朵。”
褚安盛靜靜聽著,只覺太后娘娘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為皇上守住這江山,的確是良苦用心。
“娘娘,高公公做的事情,似乎不是收集情報那麼簡單。”
他看得清清楚楚,高福利在審訊逼供的時候,手段極其殘忍,凡是落在他手裡的人,最後都是生不如死。
“高福利用他的手段,幫了本宮不少忙。也許本宮從未教會他仁慈,只要他能為本宮分憂,為皇上辦事,手段如何,並不是最重要的事。”
無數次的生死苦鬥,讓焦長卿練就了這一身的本事和手段。縱使殘忍至極,卻也十分有用。
褚安盛聞言緩緩低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本宮想要不過都是讓皇上坐穩皇位,靜看宮外的風起雲湧,心中有數,臨危不亂。”
“如今你也是本宮的親信之人了。本宮需要你……”孟夕嵐眸光深深看向褚安盛,“宮裡的爭鬥,一旦延續到宮外,就會變得更加汙穢難理。那些你的眼睛裡容不下的事,正是以後咱們每天都要面對的事!”
想要在這裡生存,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近來,這些日子裡,謝珍珍三天兩頭就請焦長卿過來為自己診脈。
如今她是皇后娘娘了,使喚起焦長卿來,也更是隨心所欲起來。
焦長卿身為太醫院之首,心中並無半點囂張之意。可他最討厭,別人浪費他的時間。
謝珍珍的身子並無大礙,似是故意而為,就是要折騰他罷了。
焦長卿耐著性子,來了三天,再見皇后娘娘時,他終於開口道:“娘娘,還是別再和我賣關子了。您三番四次地讓微臣過來,身子卻並無大礙。微臣仔細想了想,娘娘這麼做的目的,只有兩個。第一個是為了羞辱微臣,第二個是因為娘娘有事相求,卻又說不出口。”
謝珍珍平靜的眉眼,瞬間微微一動。
她目光閃爍一下,似有詫異之色。
“焦太醫,果然犀利。本宮的確是有事相求……只是一時不該怎麼開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