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兒是故意挑這個時辰過來的。因為他要來見見焦長卿。如今,他最在乎的兩個人,他們的安危生死,全攥在他一個人的手裡。
焦長卿也是極會看眼色的,在太子起身離開時,便也跟了出去。
孟夕嵐看在眼裡,卻是沒說話。
長生只問了焦長卿兩件事:父皇何時會醒?母后的身子可否能順利生下這個孩子?
焦長卿避重就輕地回答:“皇上病情嚴重,微臣只能盡力而為。至於娘娘,娘娘的氣血調理得不錯,只要小心謹慎些,倒也沒什麼大礙。”
長生聽了這話,不禁微微皺眉,只覺這是敷衍之詞。
看似什麼都說了,其實什麼都沒說。
焦長卿恭恭敬敬送走太子之後,又折回到慈寧宮,見娘娘已經備好了茶,等著自己。
“你坐吧。”她淡淡開口,面帶微笑。
焦長卿在她的對面坐下,沒了身為臣子的拘謹。他不等她發問,便主動回道:“殿下剛剛問了微臣幾句話,都是關於娘娘和皇上的。”
孟夕嵐抿了口茶,跟著搖頭:“你不用對本宮解釋,本宮何時懷疑過你?”
“娘娘,皇上的藥,快用得差不多了。”
提起周佑宸,孟夕嵐臉色微微一變,說不上是惆悵,還是憂心。如今,她不能踏出這慈寧宮半步,自然見不到他。
“等皇上醒來之後,他會失去所有記憶,神智呆滯,宛如孩童。”
孟夕嵐聞言手中的茶碗輕輕磕響了茶碗,秀眉微蹙。
“娘娘,也許皇上什麼都不記得了,反而更好。”焦長卿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皇上神志不清,難以肩負江山社稷,娘娘手裡的那道詔書就能派上用場了。”
周佑宸此前離京之前,曾經給她留下一道詔書,以備不時之需。之前,褚靜川篡權謀反之時,孟夕嵐把那道詔書送去了孟家,心想著,如果自己萬一有什麼不測的話,還有人可以為太子出頭。
那道詔書,孟夕嵐一直留著。周佑宸回京之後,曾問過她那道詔書在哪,孟夕嵐對他說了謊話,說褚靜川將詔書燒燬了。
周佑宸當時並未多想,但之後,他也許有了些許懷疑……
焦長卿看著低眉不語的孟夕嵐,深吸一口氣道:“娘娘,事到如今,您可不能再心軟了!”
走到這一步,後悔也來不及了。
孟夕嵐凝神片刻,方才點頭:“本宮知道沒有退路!只是,在腹中的孩子出世之前,太子不能登基!本宮現在這副模樣,無法替他周全奔走,聯絡群臣。本宮現在能為他做的,就是儘量低調,神不知鬼不覺地生下這個孩子……”
焦長卿抬眸看她:“那娘娘可曾想過,等孩子出生之後,您要把他送去哪裡?”
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被外人知曉,那孩子也決不能留在宮中。
孟夕嵐輕輕吐出兩個字:“孟家。”
這世上對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就是她的家了。
:()帝業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