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不由讓孟夕嵐想起了重生之前……周世禮登基繼位之後,在京城掛起的那一陣腥風血雨。
此番的慘狀,雖不及當年,但也讓人觸目驚心。
因著無憂有孕,讓孟夕嵐心神全亂,而當她得知此事之後,更是心情悵然。
當年的惡,毀了她的一聲。而如今,這惡果換做別人去嘗,不知又要牽扯出多少恩恩怨怨。
明明盛夏就要來了,窗外鬱鬱蔥蔥,鮮花滿園,可孟夕嵐陡然感到一陣寒意,猶如清冷秋風,瑟瑟入骨,讓她心情沉重,靜靜嘆息。
皇上以如此雷霆之勢,處理此事,目的不外乎是為了殺雞儆猴。朝廷腹背受敵,然而,還有人敢趁亂而起,這是周佑宸最不能忍受的。
毫無疑問,眼下,對於周佑宸來說,內憂外患,足以讓他焦頭爛額。
無憂有孕一事,孟夕嵐還沒有告訴給周佑宸。
她並非存心隱瞞,只是覺得時候未到。
無憂的身孕剛滿四個月,孟夕嵐仔細算著時間,等到皇上出兵之時,還未到她臨盆的日子。
若是孩子平安出生,北燕和突厥的關係又該何去何從?也許會如無憂所期望的那樣,獲得轉機,但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突厥那邊故意封鎖訊息,可見,他們吞併北燕的決心,絲毫沒有動搖。
孟夕嵐想著這些,眉心緊蹙,一旁的周佑宸靜靜看她,只覺她滿腹心事。
“嵐兒,你是不是有話對朕說?”
夫妻多年,他只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有沒有心事。
這是默契,也是習慣。
近兩天,她有些鬱鬱不樂,時不時地就會出神發呆。
孟夕嵐黝黑的雙眸輕輕揚起,眸光深深,看向周佑宸,恨不能順著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皇上……”她輕輕開口,柔聲發問:“滄州一戰,您是非打不可嗎?”
周佑宸似乎早有預料,臉上的線條微微緊繃,只道:“朕也想息事寧人,只是一味地退讓,只會讓敵人更加放肆囂張。”
他何嘗此戰的兇險,這不是關乎一場戰鬥的勝利,而是關乎整個北燕的生死存亡。
“周佑龍料定了朕不會出兵,所以,他才要大張旗鼓地準備什麼登基大典!正所謂,驕兵必敗,朕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雖是親兄弟,如今卻成為仇敵。身為一國之君,王者的尊嚴不許他容忍任何人在他的面前挑釁皇權。
孟夕嵐聞言微微垂眸,靜默不語。等她再抬起雙眸的時候,眼睛裡已有一層淡淡的水霧氤氳開來。“好,既然皇上心意已決。臣妾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請皇上早去早回,一切小心,切莫讓臣妾擔憂太久。”
他孤注一擲的決定,也許不是最英明的決斷。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若是,朝廷繼續這樣腹背受敵,懸而不決,那麼,人心勢必會大亂。
大亂之下,必有血光之災。到時候,那些敢於覬覦分割皇權之人,全都會一股腦地湧入京城,然後把這裡變成充滿殺戮的修羅場。
周佑宸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在擔心自己有去無回。
他伸出手來,輕輕拍響桌面,他拍了三三聲:“最多三個月,三個月之內,朕一定把此事了結。”
孟夕嵐聞言搖搖頭道:“臣妾何德何能能守住這京城三個月?臣妾身為後宮嬪妃,只能守住這六宮,可朝中之事,臣妾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還請皇上速戰速決,早些回來。”
就算是為了太子著想,他也該早點回來。
突厥一旦發兵,長驅直入,勢如破竹,不過兩個月就能抵達京城,到時候京城就危險了。
周佑宸沉默不語,孟夕嵐緩緩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