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離開後,長清宮裡的歌聲也漸漸消失,一切歸於平靜,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須臾,月亮從雲朵裡露出了臉,照亮長清宮內那一片潔白的雪地。
周佑宸推開破舊的房門,緩緩走到院中的臺階前,蹲下身子,開啟放在上面的食盒。
盒裡放著一隻燒得正熱的手爐,微微冒著熱氣,四周擺著各樣點心,還有飯糰。
周佑宸盯著那些食物看了又看,就那樣呆呆地望著,等到白白的熱氣變得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方才拿起一塊點心送進嘴裡。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戒心了?”突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周佑宸手上一頓,側過臉道:“她不會害我的。”
“她是誰?”女人的聲音冷得像冰塊。
周佑宸似乎不願多說,聲音漸漸低微下去,“她誰也不是。”
他才說完,一隻骨瘦嶙峋的手突然伸過來按住他的肩膀,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說話的語氣卻多了幾分溫和:“世人皆不可信。大仇未報,你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周佑宸聽罷,瞳仁變得越發幽深,淡淡地應了一句:“我知道。”
他把點心重新扔回到盒子裡,然後轉過身,看向坐在地上的襤褸女子,她的長髮亂糟糟地披散著,遮住了半張臉,臉色蒼白得可怕,更嚇人的是,她膝蓋以下的褲腿空蕩蕩地拖在地上,只能用雙手拄著地來行走,緩慢和艱難。
那女人用露出來的那隻眼睛,望著周佑宸,眼神冰冷,毫無溫度。“以後我不許你再見她!”
周佑宸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重新回到了他那間破舊的屋子裡。
……
折騰了整整一整天之後,孟夕嵐把自己給累得夠嗆。
她那身宮女的衣服交給竹青,讓她找個妥善的地方藏起來。
竹露有些意見:“小姐還留著這個做什麼?難道你想要去長清宮嗎?”
“留著以防萬一。”孟夕嵐顯然還沒有死心,雖然這有點愚蠢。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孔嬤嬤掀起簾子進來了。
“這會兒都快三更天了,姑娘怎麼還沒休息?”
竹青下意識地把衣服藏到了身後,孟夕嵐也是眉頭一蹙,忙道:“我睡到一半,覺得有點口渴,嬤嬤給我倒杯水吧。”
孔嬤嬤知道她在說謊,方才她看到了小利子從這裡出去,所以,她怎麼可能在睡覺,但她還是倒了杯水。
見竹青趁機溜了出去,孟夕嵐微微鬆了口氣。
要是讓孔嬤嬤看見那件衣服,麻煩可就大了。
孔嬤嬤給她遞水的時候,故意碰了一下她的手,不由眼中一沉:“姑娘的手,怎麼這麼涼?”
孟夕嵐故作自然地解釋道:“許是,方才不小心沾到了涼水。”
孔嬤嬤挑挑眉:“是麼?伺候得也太不小心了,老奴這就叫人添一個火盆來,免得姑娘受寒。”
孟夕嵐知道她有所察覺,可她一定猜不到的。
孔嬤嬤確實猜不到她的心思。平時,孟夕嵐待她客氣有加,其實是有意疏遠,她知道,孟夕嵐對她有戒心。好在,她很聰明,估計也做不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
第二天,給太后娘娘請安時,宮中的妃嬪來了大半,似是約好了一般,但唯獨蘇皇后和寧妃沒有到場。
聽說蘇皇后是身子不爽,但其實大家都知道,她是因為昨晚皇上留宿在寧妃那裡,所以覺得沒有面子。至於,寧妃素來都是我行我素慣了。
待眾人散去之後,太后忍不住和身邊的嬤嬤嘮叨幾句,並沒有避諱孟夕嵐的存在。
“皇上也是太偏心了些。昨兒是十五的大日子,也難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