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碗麻黃桂枝湯,暫時還可以保住她的平安無恙。
春日的午後是最舒服的,孟夕嵐總是挑這個時候睡上兩個時辰,養養精神,直到聽到宮裡馬車的鈴鐺聲,方才轉醒。只是,今兒的馬車來得很晚,直到日落西山也未見蹤影。
過了城門落鎖的時辰之後,孟夕嵐心中暗暗生疑,難道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眼看著福公公沒來,心裡著急的人,不單單隻有她一個。
高福利急急來問:“好端端的,怎麼一天都看不見影兒了,要不奴才出去打聽打聽?”
孟夕嵐搖頭:“你連城門都進不去,上哪兒去打聽?更何況,這是宮裡頭的事兒,先沉住氣,再等等吧,許是又有什麼新的安排……”
高福利面露愁容,暗生心思,卻只能沉默不語。
孟夕嵐照舊按著時辰去看周佑麟。
他今日倒是有些精神了,不燒也不咳,倚在床頭,閉目養神。
“該喝藥了。”孟夕嵐走到他的床邊,輕聲喚他回神。
周佑麟睜開眼睛,對上她溫潤的目光,輕聲問道:“今兒宮裡的馬車是不是沒來?”
孟夕嵐正在為他倒藥,聽了這話微微一怔,半會才反應過來,點頭道:“恩,福公公今兒一整天都沒有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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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佑麟聞言蹙眉凝神,似有斟酌,孟夕嵐見他神情有異,便道:“許是宮裡另有安排,只是一天而已,不礙事的。”
“你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嗎?”周佑麟望著她的眼眸。
孟夕嵐暗暗思量,搖了搖頭:“我不知。”
“今兒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之前母妃的信中已經寫明瞭此事。
太子大婚原本定在本月初十,但因為時疫一事給耽擱下來,後來又被皇后提起,說太子大婚乃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理應風光大辦,正好可以驅除病魔邪氣。皇后一向不喜太子,如今卻肯為了他的親事的出力,其中的理由不言而喻。不過就是為了要讓寧妃心中難受……她的寶貝兒子重病不起,生死未卜,而太子卻在風光娶妻納妃,穩固儲君之位,如此天差地別,足以讓寧妃煎熬難受。
孟夕嵐聞言驀地一驚,手上微微發抖,抖得茶碗清脆作響。是啊,這段日子為了時疫忙得焦頭爛額,竟忘了褚靜文這個月就要嫁給太子為妃。
周佑麟見她眉間似有憂色,“你怎麼了?”
孟夕嵐微微搖頭,輕輕吹去湯藥的熱氣,遞給周佑麟道:“我沒事。”
周佑麟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碗,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孟夕嵐面露驚訝,不知他為何這樣說,但心念一轉,又有隱約明白幾分。
“如今我飽受病痛之苦,有家不能回,而太子卻在宮中逍遙快活……父皇口口聲聲說記掛我,卻未曾寫過隻言片語給我。皇后更是心思惡毒,說是要借太子大婚之事為我沖喜,豈不知,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要母妃傷心難過……”周佑麟說完這話,盯著手中那碗那黑乎乎的藥,端過一口喝了,似是賭氣一般,結果喝得滿嘴又苦又澀,心裡亦是同樣。
孟夕嵐心底微動,看了看他道:“眼下只是一時之困,你一定會沒事的。”
周佑麟突然面帶苦笑,把藥碗扔到桌邊,發出咚地一響:“這一時究竟會有多長,你我如何而知?到底是一天?是一個月?還是一個月?”
“不管是多久,你總要熬下去!”孟夕嵐知曉他心裡難受,但還是加重語氣道。“容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太子當初也是死裡逃生,才能有今日之幸。”
“他那是自作自受!”周佑麟冷下語氣。
孟夕嵐又是搖一搖頭:“太子中毒一事,未必像看起來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