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嵐微微張口,還未說話。周佑宸就已經用手指抵住她顫抖柔軟的唇,微微搖頭。
他不要她說話,他自己也沒說。他衝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目光清亮溫和,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哀和傷痛。
孟夕嵐看著他的眼睛,不知為何,心裡一點點地靜了下來。
周佑宸伸出手,溫涼的掌心覆在她的額頭,輕輕閉上她的眼睛,讓她繼續睡。
孟夕嵐漸漸失去意識,身體不斷地往下墜,遲遲落不到底兒。
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她的頭有點疼,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
竹露穿著一身白孝走過來,扶著她坐起來道:“主子,您終於醒了。”
孟夕嵐緩緩掃視一圈屋裡,卻發現周佑宸並不在這裡,反倒是焦長卿正站在幾步之外,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孟夕嵐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問道:“師傅,您怎麼在這兒?”
焦長卿提著藥箱過來,緩緩行禮道:“微臣是奉皇上的吩咐,前來照看殿下平安的。”
她昏睡了整整一夜,臉色卻還是如此蒼白憔悴。
孟夕嵐搖搖頭:“我沒事,我得去給太后娘娘守靈。”
焦長卿長臂一伸,按住她的肩膀,一臉沉重道:“不行,您哪兒都不能去。”
孟夕嵐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一直躺著,總得做些什麼才行。
“微臣這就為您診脈。”焦長卿拿出脈枕,然後為她診脈,沉默半響才道:“殿下悲傷過度,脈弦虛滑,需要靜養些時日才行。”
孟夕嵐仍是搖頭:“師傅,現在是非常時刻,我不能臥床休息,我必須得做點什麼。”
太后娘娘已經不在了,她在宮中的一舉一動都需小心翼翼,否則,就會落人話柄。
焦長卿聞言眸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話想說,但他咬了咬牙,還是什麼都沒說。
“師傅……”孟夕嵐還在求他。
“殿下!”焦長卿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帶著不容反抗的氣勢,目光牢牢地鎖住他道:“正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您才必須要小心行事。”
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兒。
孟夕嵐扶著額頭,抬眸看他,不解地問道:“師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焦長卿鎖緊眉頭:“的確是有事要發生,可微臣不知道會是什麼事。”
原來,昨晚太后去世之後,焦長卿一直跪在寢殿之外,心情無比忐忑。
皇上悲痛欲絕之時,有宮女從太后的枕頭之下,摸出來了一封遺書,準確的說,應該是遺詔才是。
那是太后娘娘親筆所寫,上面還有她的印章。
焦長卿不知道那封遺詔寫了什麼,他只知道皇上看過之後,登時臉色一變,隨後便詢問宮女,孟夕嵐身在何處。當時,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可焦長卿隱約覺得那封遺詔的內容,一定與孟夕嵐有關。
“太后娘娘留下了一封遺詔。”半響,焦長卿終於說出這句話。
孟夕嵐微微一怔。
遺詔?!為何她不知道有這件事?她幾乎全天陪在太后娘娘的身邊,娘娘是什麼時候寫下的遺詔?
焦長卿長吁一口氣:“殿下您要小心。那封遺詔,可能與您有關。”
孟夕嵐心頭一緊,如果是和她有關的話,為何娘娘之前沒有告訴過她呢?難道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太后殯天,舉國哀悼。整個皇宮都籠罩著一片素白之色,宮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只有安靜。
孟夕嵐沒有聽從焦長卿的勸阻,堅持著去為太后娘娘守靈。
三天之後,皇后娘娘稱病,五天後寧妃娘娘染上風寒,不到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