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可屠都走到帳外,看著滿眼春光無限好,心裡卻是一陣地發寒發冷,怎麼也抑制不住從體內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寒意。
這寒意從何而來,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等到屠都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已經騎著馬,飛奔到遠離大帳數里之外的地方。
身後的隨從一路緊跟其後,不知大汗這是要去哪兒?又要做什麼?
不過,今天的天氣這樣好,八成是想要打獵。在他們的眼裡,大汗一天不殺生,手裡就癢癢。
茫茫草原,一望無際,可屠都的腦海裡卻突然閃過無憂那張惶惶不安的臉。
她就那樣坐在那裡,眨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目光那麼輕弱,人也弱弱的,弱不禁風……她自己都是個孩子呢,就這樣成了母親……
突然之間,他的眼前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唯有無憂的臉變得越來越清晰可見。
他手中一緊,勒緊韁繩,身下的馬一時受驚,提起前腿,猛蹬後腿,嘶鳴一聲,方才穩穩停下。
停下馬來,身邊立馬就有人把弓箭遞了過來。
屠都接過弓箭,收斂思緒,蹙眉想了一會,又把弓箭交給手下。
現在不是打獵的時候,他不該在這裡。
整整半個時辰,無憂抱膝而坐,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的心裡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來。
霍太醫沒來之前,她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可霍太醫確診之後,她只覺得自己身上起了變化。
她的手總是不經意地撫摸自己的小腹,總覺得肚子已經鼓了起來。
孩子,她的孩子……
明珠進來看了好幾次,主子都是一動不動的。
這算什麼事啊?殿下有孕,不該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嗎?
可是為什麼大汗的反應這麼冷淡,眼角眉梢就沒有一點點笑意。他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嗎?明珠在心裡轉著主意,一時也不該怎麼辦才好了。
霍佳把安胎的方子一一列好,又按著方子,交代侍女們熬藥。
安胎藥的味道,聞著甚是酸苦。
明珠把湯藥給殿下端了過去,輕聲哄道:“殿下,這藥不好聞,但是有用的很。您別嫌這湯藥難喝,這都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無憂聞言轉過頭來,看著冒著熱氣的藥碗,秀眉微蹙。
明珠見她不喝,只怕藥味燻著了她,只把藥碗往旁邊端了端。
殿下小時候在宮裡並不是挑剔的人,喝茶喝藥,一向順從。這碗安胎藥想要喝下去,怕是不難,只是安胎容易,可如何該讓殿下安心呢?
“大汗呢?”無憂輕聲問道。
明珠搖一搖頭:“奴婢不知道。”
大汗方才一走就沒了蹤影,不知去了哪裡。
無憂聞言心裡滋味莫名。
明珠見她眸光一黯,生怕她心裡不高興。“殿下,您不要多心,大汗定是有要事來辦。”
無憂低低地嘆了口氣。
她該怎麼辦才好?這孩子來得本就突然,若他不喜,她該如何?憑她一己之力,她如何能保住這孩子呢?
正當她心神不安,胡思亂想之際,屠都回來了。
明珠微微一驚,忙起身行禮,未等說話,卻見大汗揮手,遣她離開。
無憂轉眸看他,微微咬著下唇,又長又彎的睫毛輕輕顫動,宛如蝴蝶翅翼,展翅欲動。
屠都向前踱步,神情沉重,稜角分明的臉上,仍是沒有半點笑意。
他還是這副表情……無憂放在身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她心裡突然有種預感。
大汗有話對她說,很重要的話。
屠都來到她的面前,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