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士聞言心中大駭,再也忍不住全身的顫抖。
他又算錯了一步……
褚靜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刀子一樣,鋒利無比。“無憂要見你,你老實些。”
吳明士灰心喪氣,只覺自己搬石頭重重地砸了自己的腳。這麼多年的經營,終究只變成了一場空。
吳明士被人半拖半拽,帶到了無憂面前。他想要掙扎,但根本就是徒勞。
無憂蒼白的臉容,憔悴的神情,說明此時此刻,她的心裡並不比吳明士好受。
“微臣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無憂差點認出他來,也難怪,他整個人都瘦得脫了相,那樣子看著就像是從哪裡逃難而來的難民。
無憂眉心微蹙,靜靜看他:“你為何要那麼做?”
當初她把信交給他,是出於對他的信任。然而,他把那張地圖夾在起來,雖說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卻讓事情的局面變得更加混亂。
吳明士似笑非笑,垂頭喪氣,再也沒有當日咄咄逼人,口若懸河的機靈勁兒。
“微臣只想助大將軍成事,讓北燕贏到最後。”
英雄和叛徒,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者。在外數年,他一心想要回家,想要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僅失去了一切,還落得個階下囚的下場。
無憂看著他,眸光微微閃爍,有氣有怨也有同情。
舅舅並沒有善待他,想必心裡還是懷疑他。
“殿下,請您不要怨恨我,我只是不想做叛徒……”吳明士嘆息說道,忍不住偷偷紅了眼眶。
“回京之後,若是有機會的話,我會為你求情,保你一命。”無憂沉吟半響,說出了這句話。
她雖然怨極了他,卻無心要他的性命。
吳明士聞言咧嘴苦笑,又低了低頭道:“微臣自作自受,殿下無須可憐我這種人,不值得……”
他說到這裡,抬眸看她,佈滿血絲的雙眼透著幾分急切道:“此去京城,也許並非如殿下所想的那般平安無事……還請,殿下諸事小心,莫要輕信於人。”
無憂聞言接了一句:“沒錯,我是該好好把眼睛擦亮些了。”
她當初若是沒有聽從他的建議,沒有寫那封信,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她會在府邸平安生下一個孩子,也許是個男孩兒,大汗一定會很高興……有了這個孩子做紐帶,便是北燕和突厥和平共存的契機。
無憂如此想著,心中忍不住微微發顫。
她攥緊雙手,再度開口道:“你自以為是的聰明,把所有人都逼到了風口浪尖上,包括你自己。這是你自找的!”
吳明士聞言全身微微一僵,連忙重重點頭。“是,一切都是微臣,咎由自取!”
他原以為屠都才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猛獸,卻不知,在這權利鬥爭的漩渦之中,浸染多年,還有誰的心裡會純白如紙。
無憂不願再和他多說:“你說你不願當叛徒,可你還是當了。你背叛了大汗,還連累了我……此生此世,我都不想在看見你這個人了。”
吳明士咬緊牙關,神情頹然跪在她的面前,重重地給她磕了一個頭。
此言一出,他就真的只剩下一線生機了。
無憂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吳明士再次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拽到了外面的甲板之上。
衛風身穿錦衣,帶著幾名年輕兵卒,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吳明士看著他,心中頓覺不妙。
衛風抬一抬手吩咐道:“把他帶去船尾。”
吳明士一時心如死灰,便知自己活不成了。
這會兒,天已經全黑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