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轉手的虧本營生,那盈利的人家中,有兩三成都是依附在當官的門下,剩餘的則不過維持溫飽,分號遍佈的鉅商極其稀罕。
這天打從杜府歸來,他剛剛在門前下馬,平日裡都在外忙活的高泉一陣風似的迎了出來,還沒站穩便笑呵呵地道:“三少爺,大喜大喜!”
張越還沒站穩就聽到一個喜字,頓時莫名其妙:“什麼大喜?”
“這回可是雙喜臨門!”高泉樂呵呵地吩咐小廝牽過韁繩,一路走一路低聲說道,“一則是小沈學士在翰林院憋了多年,這次要到河南主持今年的鄉試;這二則是……嘿嘿,惡有惡報,那位開封金知府被人首告貪贓枉法,聽說不但革職,還要被押到京師大理寺問罪。想當初咱家大老爺也是因這個罪名被下的獄,他如今也遭此報應,豈不是活該?”
前頭一條訊息張越倒確實是心中高興,他又不是那等假清高的人,朝中有人好辦事的優點他已經深深體會過。想要依靠沈粲作弊自然不可能。但同等條件下優先錄取總是有機會的。
可後一條那金知府倒黴的訊息他卻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張家固然是出了一口氣,但那斷了的姻緣卻回不來。若沒有金蘅金夙那對孿生姊妹,他倒不在乎金家怎樣悽悽慘慘慼戚,可她們畢竟是代親長受過。
“老太太信上還說,鄉試在即。請三少爺算好時間早些回去,畢竟前頭要留些寬裕的時間和府學裡頭的生員以及其他人交往交往,還得拜會一下學政衙門地其他諸位大人。”
這都是應有之義,張越一一聽了,又問張倬是否得了訊息,高泉卻說張倬還不曾回來,所以還不曾決定日子。於是,他掰著手指頭計算了一陣,便把出發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底。料想水路暢通半個月就能到,還能留出半個月走親訪友。
等到張倬回來知道了此事,自然同意了張越的決定。
於是。父子倆還是日復一日地過著相同地日子。什麼北巡車駕已經抵達北京。什麼交趾平叛大勝。什麼西洋進貢物件等等諸如此類地訊息。兩人也只是聽過便罷。畢竟。如今他們還離著那一層高高在上地上層建築很有些距離。
對於張攸在交趾平叛中又建功勳。張超迎擊倭寇小有戰功這種自家人地訊息。父子倆倒是都相當關心。當確認了張信平安無事之後。兩人就更沒有什麼值得操心地了——英國公張輔那是跟隨北巡而不是前去打仗。自然不會有事地。
然而。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雖說張越把一切都計劃得井井有條。而且也根據杜綰或者說杜楨地囑咐少接觸如今兩位最炙手可熱地留守高官楊士奇和梁潛。但當時間到了六月底。他正準備回開封地時候。他卻接到了某個最讓人措手不及地訊息。
一向弓馬嫻熟。曾經四次在交趾那種鬼地方征戰也毫髮無損地英國公張輔居然在北京重病不起!
當他匆匆趕到英國公府上房。看到猶如泥雕木塑一般地王夫人時。饒是他平素被贊少年老成——在他自己看來當是青年老成——此時也有些亂了方寸。
張越當然知道英國公張輔在歷史上死於土木堡之變。也就是說陽壽至少還有三十餘年。但既然他都能夠穿越時空降臨到這個世界。若是一味相信那些歷史。只怕他連怎麼死地都不知道。在沉吟良久之後。他便上前兩步屈膝蹲了下來。
王夫人攥著手中那封外管家榮善代筆的家書,眼眶紅紅的,只是竭力抑制方才沒有垂下淚來,心中也不知道是悲痛還是哀怨。好端端地人,從來都是上得馬打得仗。怎麼會說病就病?這會兒丈夫遠在千里之外。她一時半會根本趕不過去,若是有個萬一可怎麼好?還有。這事情若是讓兩個小叔子知道了,那又會鬧騰成什麼樣子?她越想越心驚肉跳,於是壓根沒看到張越。
“大伯孃!”
被那個驟然提高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