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折磨得蒼白如紙,鼻孔和嘴角不時地有鮮血流出。原先烏黑髮亮的頭髮因化療全部脫落了,光禿禿的,那雙大眼睛無力地半睜半閉著,她喘著氣對媽媽說:“媽媽,人們都說我的眼睛漂亮,我能不能把我的眼睛捐獻給那些眼睛不好的小朋友?這樣我還能用我的眼睛去看奧運會……”她愛奧運會,更愛這個溫暖的人世間!短暫的生命之旅,讓她得到成千上萬人們的關愛,讓她看到生活之美,然而面臨死亡,她還能做些什麼?她能給這個世界留下什麼?
小奧運的媽媽哭了:一個白血病患者的器官,人們能接受嗎?為了女兒的心願,她諮詢了有關專家。專家告訴她,人的角膜不含血管,白血病患者的角膜可以移植到別人眼睛上,不會使受者發生白血病。聽到這個訊息,小奧運的嘴角微微抖動著,我想那是她在高興地笑啊!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兩顆淚珠從眼角緩緩地滑落了下來。專家組順利摘取了她的角膜併成功捐獻到器官移植中心。
她走了,那麼坦然,那麼安詳,沒有什麼遺憾!因為她的眼睛還在,她依然可以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來觀察這個充滿愛心的世界,依然可以用那雙眼睛實現自己的心願——親眼看到2008年北京奧運會!
媽媽在哪兒?(1)
醫院門前的菊花被雨水沖刷得格外嬌豔,一朵朵觸動著我的心絃。又是一個秋季,那孩子的臉慢慢浮現……圓圓的腦袋,塌塌的鼻子,但看上去顯得很可愛,眉毛濃濃的,像貼上去似的,大大的眼睛裡裝著許許多多的好奇,透著無限的嚮往,那是對未來的期許,對生命的渴求吧。再次跨進這個病房,那孩子的氣息還在,只是我已無法找到他的身影。孩子,你在哪兒?我想拉著你的手,聽你撅著小嘴叫我“媽媽”……
三年前,他在門診出現,被蒼老的奶奶領著,蒼白的臉,虛弱的身子,卻透出十足的孩子氣,小眼珠不停地滴溜溜地轉,對什麼都好奇,碰碰這兒,摸摸那兒,小小的門診大廳裡不斷迴響著他稚嫩的聲音。幾天後,他被收入病房,這個10歲的孩子患上了多發性肌炎,長期服用激素治療,導致嚴重骨質疏鬆,胸椎腰椎楔形變,無菌性股骨頭壞死,無法站立,必須長期臥床。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卻只能困在充滿消毒液味道的醫院裡,這讓我不免對他多了些憐憫。
一
“2號床病人已經一個星期沒交醫藥費了。”我循聲望了過去,正碰上一個老人無助的眼神。是她,那個小男孩的奶奶。
“醫生,求您再等幾天,我去借,明天一定交上。原來我一直是借高利貸給孩子交費的,可人家現在見我只借不還,哪還肯借我呀!”
我愣了一下,輕輕地問:“那孩子的父母呢?”
“早死了。就剩我和這孩子了,沒人了,沒了……”老人低著頭,無助而無奈地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著冗長漸暗的走廊深處走去。我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地縮小,一點一點地暗淡……
那個背影我大概一生也無法忘記了。或許沒有朱自清文中“父親的背影”那般感人,但那個被生活壓得扭曲了的背卻深深地震撼了一個醫生的心。
二
經過一早晨忙碌的查房,我走進了這個病房。“是阿姨,奶奶,是阿姨。”小孩子高興的聲音在病房裡迴旋。
我扭過頭,小男孩抬著小小的腦袋看著我笑,稚氣的臉讓人好想親親他。我走近他的病床:“在醫院裡要聽話,要乖。”
“我最聽阿姨的話了,阿姨就像媽媽一樣。”
“那你……”
“你,你早就沒有媽媽了,沒有了。” 我的話被老奶奶的嗚咽聲打斷了。
我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眼前苦命的兩個人,我只能悄悄離開。
這就是命運吧,有些人想擺脫痛苦,卻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