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人忙問:“手術做好了嗎?以後不會留殘疾吧?”我們解釋說:“以後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只要按照我們醫囑來做,保護好三週,應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看得出夫妻倆崩緊了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這是手術收費單和麻醉用的麻藥費用,共計四百多,請你們到收費室去交一下吧!”“什麼?!你們憑什麼收這麼多錢?!宰人呀。”那個男人終於在手術後說出了第一句話。我們護士一聽趕緊把市收費標準出示給他們看,看過後,他們半天沒出聲。突然,男人又說話了:“那你們怎麼證明我手的肌腱斷了?”說話期間,他的眼睛始終沒有看我們一眼。
聽到這話,我足足愣了半分鐘才明白了病人的用意。站在那裡,看著那張表情奇怪的面孔,我一時竟然回不過神來,難道這就是先救治、後收費的結果嗎?
最後,我也真的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證明,只能說:“我在手術前已經和你們說了,病歷上有記錄,還有手術前你們也簽了字,術中我們探查也證實了。”“我不相信,除非你們能拿出證明!”一個護士急著說:“那怎麼證明?你總不能讓醫生把傷口再拆開給你看吧?!”男人回覆道:“我同意你們拆開給我看看。”我以求助似的口氣向那位女士說道:“術前我讓你簽字時,和你說的話都記得吧?”“我也不記得了,大夫,我也沒辦法,他同意讓你們拆開傷口看看,那你們就拆開給他看看唄!”
太不厚道了!我心中像刀絞一樣難受,好像一個朋友突然毫無理由就和自己反目成仇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我們幾個人的辛勞頃刻間就這樣付之一炬嗎?可是別無選擇:我真的無法給他們證明。
看著兩位大搖大擺地走出手術室,我的心情灰暗到了極點,可是,我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悲憤,喊住了他們:“請你們把門診病歷帶上,立即回急診室打破傷風針,不然會很危險的,還有,兩天後到門診去換藥。”
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心中的那份無奈和遺憾,一直圍繞著我。作為一位醫護人員,這是何等的無奈啊!
無怨無悔
腰痛伴隨我三十多年了!每當看醫生或有親友關心我時,都會問起腰痛的原因,每次都會勾起那段回憶,回憶起搶救那位重度窒息嬰兒的場景。
那是在上世紀70年代的一天下午,天灰濛濛的,我正在整理病例,助產士從產房出來邊跑邊喊:“快!快來醫生!胎心聽不到啦!”這一喊對醫生來說就是命令,意味著要趕快救人。我放下手中的病歷,飛跑進產房。
來到產房,抓起額式聽診器,還可以聽到胎心。但那虛弱的胎心音聽起來那麼無力,看了一下表,僅10次/分,這意味著胎兒處於嚴重窒息狀態。助產士說:“臀位,宮口開大近全。”我說:“下次宮縮時行臀牽引助產術。快幫助胎兒娩出!否則會死亡的!”當即命令產房工作人員:“做好一切搶救準備!”
臀位分娩易發生產傷,風險是很大的,胎兒併發症高,死亡率高,但我們已別無選擇。按著臀牽引的分娩方式,產婦終於娩出了。嬰兒是男性,全身被厚厚的黏乎乎的黃色胎便包裹著,面板蒼白,沒有肌張力,沒有呼吸,更不會哭,如同死嬰。將聽診器放到嬰兒胸前,還可以聽到很慢的心跳:咚……咚地輕跳,每分鐘也就10次左右。有心跳就有搶救的可能!絕不放過……
快!說時遲那時快,我的手指已塞入嬰兒的口中撐著,用吸管吸淨口腔的羊水和胎便,仍沒有任何反應!此時產房裡很安靜,似乎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大家屏住呼吸……眼疾手快地進行搶救。快拿喉鏡!當我把喉鏡送入嬰兒嘴裡時發現:彎著腰行氣管插管,接生臺有點低,蹲下又覺得臺子有點高,跪下正好。當時顧不上什麼了,“咚”的一下左腿跪在地上,與接生臺的高低正好。一次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