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大唐那位郕國公的安撫,或許大部分都已重新歸順,但就像阿史那賀魯身亡後,還會有其舊日部將得到疏勒等國的支援再度反叛,也有阿史那步真這樣的野心勃勃之人想要再次嘗試自立……鐵勒之中,也總能找到些不想聽從上國號令之人。”
“阿史那步真的舊部,也應該沒能被盡數清除,其中或許有可堪一用之人。”
“此外……”他目光中的殺機頓現,“我會在西域找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
在欽陵贊卓看來,大唐的天子真是個奇怪的人。
邊地明明就是最應當被重視的地方,因為這決定了這個國家是否還能繼續往外擴張,起碼在吐蕃就是這樣。
但在大唐朝堂上犯錯的官員,卻總會被以施加懲處的方式丟棄到邊地來。
可這樣的人,在貶官流放後,真的能夠守好城池嗎?
不是人人都能做裴行儉的!
“父親覺得——這樣的理由夠嗎?”
祿東贊沒有直接答話,而是重新恢復到了微闔雙目曬太陽的狀態。
在欽陵贊卓險些以為父親睡著的時候,忽然聽他開了口:“我說了,我已經老了。”
近年來他確實日益感覺到力不從心,也正是因此,他果斷將內政和軍事權力分別託付給了兩個兒子,希望在吐蕃官員“父死子代”的規則之下,讓噶爾家族的輝煌能夠繼續延續。
今日的情況也是他的一出考驗。
欽陵給出的分析足夠理智,也自有
一個成功的將軍該有的大膽,他又何必做出阻攔呢?
他道:“你去就是了。不過,諸事小心。”
欽陵瞄準的挑動風雲之地不是南疆而是北疆,也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帶去太多的人手。
可這樣一來,若是不能儘快拿捏住合適的人,欽陵贊卓自己的處境會變得很危險。
別看祿東贊有五個兒子,但最合他心意的還是這個二兒子。
他不希望這孩子折損在西域。
得到父親的這句准許,欽陵贊卓當即大喜,“父親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也會將柏海那邊的守軍安排妥當的!”
有了這樣的一份準允,他能負責排程的兵馬會更多,執掌的局面也更大。
倘若他真能在其中立下一份不世之功,那他欽陵贊卓的前途便穩當了。
在他尚未掌兵的時候,目睹父親的風光,他就曾經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
總有一天,他也要坐到吐蕃大相的位置上!
不過在達成這個目標之前,他還需要成功走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
他剛想到這裡,視線中便掃到了個熟悉的身影,隨即腳步一頓,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他便發覺,自己方才的驚鴻一瞥還當真沒看錯,恭敬地朝著對方行了個禮。
“拜見贊普。”
但他是自覺自己的禮數周到,在看到眼前之人模樣的時候,被稱為“贊普”的芒松芒贊還是不由面色一僵。
身為吐蕃的贊普,也是吐蕃的君王,他本該是最為尊貴之人,可他的地位,卻顯然無法和他祖父松贊干布相比。
他祖父是吐蕃的興國之君,他的父親是年少病逝的遺憾,可他卻是少年上位、為權臣所挾制的傀儡。
主弱臣強,莫過於如此。
這個沒比他大幾歲的欽陵贊卓,明明是在恭敬地向他行禮,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敬重,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想到他收到過的種種叮囑,他壓下了心中的憋悶,以如常的語氣問道:“將軍此時……不是應當在吐谷渾前線嗎?”
欽陵贊卓笑了笑,答道:“我年紀尚輕,有些行軍計劃中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