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的姜恪,很少出任主將的位置,比起做個將領,其實更適合出任宰相,在地方出現叛亂的時候能對他給出就近的建議,也不適合領兵出征。
李治必須承認,英國公的那番話並沒有出錯。
朝中可用的將領其實還有不少,可若說誰能最得他信任,也最有取勝的希望——
在他驟然聽聞吐蕃來襲訊息的時候,眼前第一個浮現出來的,正是安定的身影。
若要安定出徵,便不能讓她有後顧之憂,那麼先前對於劉仁軌舉動的爭議……
“涼國公與姜相還是不必爭了。”李清月收回了朝著李敬玄那張尷尬老臉上最後投以示威的一眼,轉向了李治的方向。
“當年吐蕃大相祿東贊死於我手,對吐蕃兩路兵馬的圍剿計劃也出自我的佈局,如今吐蕃死灰復燃,意欲捲土重來,也合該由我再度領兵出征。”
她話中透露出的自信讓人不難意識到,在她方才已然達成的“勝果”面前,這出請戰絕非戴罪立功,而是她自覺該當提出的出戰申請。
眾臣也都能聽出,她隨後說出的話裡,到底有多少底氣,又是何等的條理分明,“自當年接回文成公主後,我便建議由她統領一度赴藏的宮人與工匠,完成吐蕃地情的圖志,如今早已完工,為我盡數記下。”
“吐谷渾王太后與東女國國主均為我當年支援吐谷渾之時的同盟作戰之人,以我為帥,必然要比派遣新將領更易磨合。”
“昔年我曾與欽陵贊卓有過數面之緣,對此人脾性知之甚多,若要與之對陣作戰,自恃還有些把握。”
“大唐剛剛遭逢連年災禍,再度出兵,只怕需要接連排程蜀中、南詔、隴右、安西都護、關中府兵,故而除我之外,無人敢說,自己與各方均有配合,縮減演武練兵時間。”
李清月振聲:“臣願出戰吐蕃,敢請陛下成全。”
這是一番,李治不能不為之所動的請戰說辭。
但或許也正因為這種無可替代,也難免讓他有很短的一瞬在想,若是他忽然在此時還說要對劉仁軌施加懲處的話,安定會不會說,不如讓劉仁軌戴罪立功前往吐蕃,到時師徒聯手,還能呼應一番覆滅高麗之戰的情景。
而不管是否有這樣的一段插曲,無可爭議的一點都是——
比起契苾何力和姜恪,比起本就身在西海的裴行儉,比起薛仁貴、李謹行、高侃等人,這個前往藏原作戰的重任,必須落在安定公主的身上。
既有這樣的重任加身,她先前為了維護劉仁軌,在大殿上做出的過激表現,都絕不可能予以重罰了。
() 他這個陛下可能還應該說……幸好安定因為要從關中調人的緣故回返,才讓他在軍情緊急的時候,能直接將這份主帥重託給交付出去。
於是朝堂之上的臣子聽到的,便是陛下隨後的一番詔令。
吐蕃大敵不可輕縱,必要令賊寇遭遇迎頭痛擊,方能令大唐邊境安定。
以安定公主為主將,阿史那卓雲、薛仁貴、高侃為副將,涼國公督辦後勤與府兵排程,出兵西海。
地方災情必要之時可不必上奏中央,有司奏表在一月之內抵達長安即可。
咸亨二年元月行舍禁開山之道,以保難民過冬。
……
而更讓李敬玄覺得眼前一黑的,是陛下隨後朝著安定公主說出的一句話,“令劉仁軌巡撫河南道後,前往河北道開河闢田之地,接替你九河使的位置。若治河不成,他就別回來做宰相了!”
李清月抬眸與武媚娘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份喜色。
這番由劉仁軌當先發起的爭論,本就是為了藉機給李清月再贏得一份在朝堂與民間的威望。
而今日所得到的結果,